這話一出,季巧巧跟賀英朗同時一愣。
季巧巧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什麼意思?你見過我?」
那濃眉大眼的青年大概是直腸子,就大大咧咧道:「見過啊!就那天啊……反正就那天嘛!咱們賀哥可是真男人,做過的事情果然是要認的!先前在信里聽說賀哥要成親了,我就在想,到底是不是跟嫂子成親。今兒一見,果然是嫂子!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話說的有些糊塗和古怪,賀英朗整個人聽的沒頭沒腦的,他皺着眉頭問道:「彭丁,你什麼時候見過巧巧的?可千萬別胡說!」
彭丁一臉無辜道:「不是啊,賀哥,我真見過的,就那天啊,我跟李達在後山找到你,嫂子當時比現在瘦很多……」
季巧巧原本還聽的糊裏糊塗的,等聽到後山兩個字的時候,心裏突然咯噔一聲,腦子裏炸開一道光,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後山,做過的事情要認……
這還不清楚嗎?
簡直太清楚了!
她肚子裏孩子的爹就是她的未婚夫賀英朗!
當天,在後山害了季巧巧的人,就是賀英朗!
季巧巧忽然覺得頭暈目眩,她整個人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
賀英朗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他不是傻子,他也從彭丁的話里聽出了一個可能性。
可他什麼都不記得,他什麼都不知道……
「巧巧,你怎麼了?」賀英朗看季巧巧晃了幾下,趕緊大步一邁想要扶住她。
季巧巧一手扶著額頭,一手甩開賀英朗的大手,尖叫道:「你別碰我!」
「巧巧……」賀英朗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整個人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彭丁比較粗神經,他尚未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對的話,他還在那裏真心實意的問道:「嫂子怎麼了?不舒服?」
倒是站在他身後的李達比較聰明,立刻明白過來。
李達四下看了看,低聲道:「賀哥,有話回屋說!還有,丁叔在哪裏,我看嫂子的樣子不怎麼好。」
賀英朗徹底失去了平常的冷靜,他站在那裏,慌張的看着季巧巧,好一會兒才道:「丁叔在我家,你從這條路走過去,看見人問一聲就知道了。」
「彭丁,你聽見了嗎?快去把丁叔請過來,就說嫂子的身子不太好,請他快點過來看一下。」李達很冷靜的說道。
彭丁有些不高興的翻了個白眼,道:「為什麼要我去喊?你怎麼不去啊?」
李達眯起雙眼,低聲道:「叫你去就去,哪裏來的那麼多話?」
彭丁嘖了一聲,雖然還是不太高興,但還是悻悻的朝着賀英朗說的方向走去了。
等彭丁走遠,李達又道:「嫂子,這裏人來人往的,有什麼話咱們進屋說,你看行嗎?」
季巧巧的心口悶成了一團,腦子嗡嗡作響,不過理智還是尚存的。
她深呼吸幾下,咬着牙道:「好,你們跟我進來!」
季巧巧捂著自己的腦袋朝院子裏走去,賀英朗失魂落魄的跟在後面,只有李達冷靜的牽着兩匹馬,進去后還記得掩上院子門。
季巧巧走進了堂屋,隨便在一個竹椅子上坐下,她的腦子裏像有電閃雷鳴似的,疼的厲害,五臟六腑也揪成了一團,讓她連呼吸都很困難。
「巧巧,你別激動,別這樣,你得注意身子……」賀英朗跟進來就發現季巧巧的一張小臉慘白如紙,整個人都快嚇壞了。
季巧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用力的深呼吸,稍微平靜一點后,看見李達走了進來。
她盯着李達的眼睛,咬牙道:「你說,後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全都給我說清楚!」
李達很沉着,他站在那裏,低聲道:「我看嫂子的樣子,似乎對於很多事情是不知情的。能不能先請嫂子說一下?」
「我說?我能說什麼?我只知道自己在後山被歹人害了,我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我更加想不到,那個害了我的歹人居然是我認定可以過一生的男人!」季巧巧話未說完,眼淚就已經噴涌而出,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嗓子都吼破了。
李達看向賀英朗,賀英朗一臉的茫然和焦急,他彷彿什麼都不知道。
李達嘆口氣,道:「嫂子,看賀哥的情形,他的記憶應該尚未恢復。所以,他才會不記得當天在後山發生的事情。另外,我可以對天發誓,賀哥絕對不是壞人。在我們離開西北大營之前,賀哥被人下了一種陰毒的藥物。那種藥物暫時對生命沒有威脅,可是卻會讓人失去神智。當時,丁叔已經離開西北大營,所以,我們也離開了那裏,除了找丁叔,也在給賀哥找解藥。那會兒,賀哥的情況並不太好。我跟彭丁全天盯着他,可賀哥的武功比我們都強,有時候,還是會壓制不住他。當時,我們來到了慶康城附近,不知道是不是近鄉情怯的關係,賀哥當天突然發作,從窗戶跑了出去,杳無蹤跡。我跟彭丁找了很久,後來打聽到了冬山庄,翻遍整個村子和後山,才在後山找到了賀哥和……和嫂子……」
雖然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聽到證人親口說出的時候,季巧巧還是忍不住尖叫一聲,然後抱着自己的腦袋開始大哭。
「巧巧!」賀英朗想要撲過去安撫她,卻又怕自己的靠近會讓她變得更加痛苦,只能進退兩難的僵持在那裏。
李達繼續道:「嫂子,這件事賀哥也不想的。他的毒性發作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就跟一個野人一樣。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跟你都昏迷過去了。尤其是賀哥,當時已經從耳朵里開始流血了。這種毒有一個特徵,一旦從耳朵里流血,就代表開始威脅生命了。我們當時實在太着急了,所以沒顧上嫂子你,趕緊把賀哥抬走了。很快,有一個兄弟找到了解藥,所以我們就匆匆忙忙把賀哥送過去解毒。等解了毒,賀哥又調養了一段時間,才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