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取出信箋,寫道:「大山去了如意閣,小的苦勸不聽,怕誤了大事,帶名冊先行上路。」
寫完,把信箋捲成小條,捉出隨身帶的信鴿,把信箋放鴿子腳上綁着的小竹筒,放飛鴿子。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一個人從窗口躍進,雌雄難辯容顏漂亮得就算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
但讓那人震住的不是這張臉,而是他的快如閃電的身手,以及他手上抓着的鴿子。
重樓沖他笑笑,隨手關上窗戶,「易江明?」
「你是誰?」那人被叫出名字,心裏咯噔一下。
「重樓,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我不認識你。」易江明的臉色徹底變了,轉身就往門口跑。
他快,重樓卻比他更快,只剛轉過身,肩膀就被重樓按住。
重樓道:「你連在這裏長大的廢物都跑不過,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他手上用力,易江明頓時痛得額頭上滲出冷汗。
「放開我。」易江明突然肩膀往下一沉,頓時把胳膊關節下掉,從一個古怪的角度掙脫出重樓的手掌,同時閃電般沖向門口。
眼看到了門口,暗暗歡喜,只要出了門,不可能有人追得上他。
突然眼前一花,重樓竟堵在了門口,忙收住腳。
過了兩招,他已經知道,自己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這個重樓,暗覺不妙。
重樓笑看着他,好聲好氣地道:「東西留下再走。」
「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易江明慢慢後退,剛才重樓按住他肩膀的那一下,他就知道重樓的功夫高得可怕,他不是重樓的對手,硬打,只有輸的份,現在只有想辦法,靠近窗口,找機會逃走。
「你懷裏揣著的名冊。你不給我也行,我自己來拿。」
重樓話落,突然欺身上前,手掌直取他的咽喉。
他動作實在太快,快到易江明還沒看見他動手,咽喉已經被狠狠地切了一掌,頓時呼吸變得不暢。
接着身上幾個穴道一痛,像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刺了進去,身體頓時僵住,動彈不得。
看着向他走近的重樓,臉如死灰。
重樓從他懷裏取出名冊,推開窗,把鴿子放飛,然後重新關上窗戶。
沖着易江明忽地一笑,那笑說不出的詭異。
一股寒意從易江明腳底升起,「你……你要幹什麼?」
「你很快知道。」重樓手指上夾着一根冰針,輕輕一彈,那根冰針刺進易江明的啞穴。
易江明嗓子一緊,再發不出一個音符。
重樓張開五指,按上他的頭頂。
易江明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突然腦門一陣劇痛,像有什麼東西把他的頭頂撕開,接着全身的靈力,飛快地向頭頂涌去。
立刻意識到重樓在吸他的靈力。
他們修鍊,靠的是靈力,如果靈力沒了,那麼他們就真成了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人。
易江明沒想到重樓竟會這樣可怕的邪術,又急又怕,但完全不能動彈。
全身的靈力被吸得一乾二淨。
接着聞到一股很淡的腐爛臭味--腐屍散。
易江明對腐屍散半點不陌生。
他們常用這種東西來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得消失。
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襲來。
想要開口求饒,可是嘴皮都不能動一下,更別說發出聲音了。
哀求地看着重樓,用眼神求他放自己一馬。
但重樓神色冷漠,看他就像看一隻厭惡噁心的東西。
重樓拿出一把冰刀,在他頭頂劃了個十字,催動靈力,把湧出來的血封住,不讓血流下,然後把腐屍散倒進他頭頂的十字。
易江明他們用腐屍散,都是先把人殺了,再散上腐屍散,只要片刻的功夫,就能把一具屍體化得渣都不剩。
但化活人卻從來沒有試過。
只覺得極致的痛從頭頂化開,往下傳去,只是極短的時間,卻痛苦過世上任何一種酷刑。
只半盞茶的功夫,易江明就只剩下了一張皮,那層皮仍然站立,好像這個人還活着。
重樓打開窗,把冰刀拋出窗外魚塘,冰刀轉眼化去,不留下任何痕迹。
一陣風吹來,那張皮就化成了沙塵,飄散得無影無蹤。
重樓看着易江明消失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心太軟?那也要看是對誰。」
房門毫無徵兆地被人推開。
千雲臉色發白地站在門口,直直地看着他。
重樓在看見千雲的瞬間,就明白過來。
奶奶不會不記得姬家的一個姓易的世奴,那人是一隻分身獸。
分身獸可以分成兩個人,面且速度極快,僅次於他們光影獸。
重樓聽說那人姓易,而且是姬家的家僕的時候,就想到這個叫易江明的人很可能就是那隻分身獸的兒子。
以基因遺傳來說,他很有可能也是一隻分身獸。
得到這個結論,也就想明白了為什麼姬煜會那麼輕易地離開。
姬煜進府只是為了帶易江明進府。
易江明進府以後,就分化出一個分身,分身跟着姬煜離開,分身只能維持小半個時辰,但這點時間,足夠他們迷惑九王府眾人的眼睛,認為他們來了多少,就離開了多少人。
而真身卻留在府里尋找真正的名冊。
真正的名冊上記錄着府里每個人真正的身份。
姬煜得到這份名冊,就能知道府里每個人的身世。
炎皇族的人,不允許與族外的人生下孩子,他們一旦與族外的人生下孩子,就得把孩子處理掉。
而府里絕大多數的人,都是要被他們處理掉的孩子,他們在府中長大,成為府里的一份子,與九王府生死相連。
這些人的身世一旦被揭開,炎皇族的那些人,絕不允許他們活下去。
重樓雖然不喜歡呆在九王府,憎恨自己的身份,但更憎恨炎皇帝國的人。
他們要殺的人,他就要保。
奶奶在忠叔查到易江明身份后,就做下了安排。
她根本沒中什麼醉魂香,去休息也是做給易江明看的。
而且她曾經也是姬家的人,對那個管事十分了解,知道他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