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見容戩對她不理不顧,不肯放開母親,心臟在這一剎那間,像被人絞碎。
飛撲上前,用力推向容戩,試圖把他推開,但他穩如磐石,哪裏推得動。
她怕他傷到母親,不敢再去摳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容戩的眸子越加暗了下去,他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催動靈力,儘快地為阿莞清除血魔粉的毒。
墨小然等了片刻,仍等到回應,心亂如麻,拽住他的衣袖,低聲哀求,「你到底怎麼了?」
容戩說不出話,墨小然的話像一把刀子,一點一點地切着他的心臟。
但他沒辦法做出回應。
感覺到阿莞體內的毒乾淨了,接下來只要封住靈力入口,等被化去的血魔粉沒有機會再重生,就可以收功。
但封住靈力入口,需要手指同時卡住阿莞頸項的另一側。
這個動作更像要掐死一個人。
容戩輕抿了薄唇,這樣做,只會讓墨小然更加誤會,但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看向墨小然,心道:「小然,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只要再有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墨小然與他四目相對,看見他眼底深處的糾結,忙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己的苦衷?你說出來,讓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好不好?」
容戩的心臟,陣陣抽痛,她雖然是誤會,但這樣的誤會一定會讓她十非常難過。
心愛的男人,要掐死自己的母親,而且還是當着她的面,是任何人也不能承受。
心裏柔聲道:「小然,我知道你現在難過,但只能委屈你一下,不這樣做的話,莞姨的靈力一但被化乾淨,那些往事就會被人記起,到時真會天下大亂。而你……將會成為所有人仇恨的焦點,同時會有許許多多無辜的人捲入殘忍的殺伐。」
他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想她再受到傷害。
「求求你,你先放開我娘,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好不好?」
容戩眸子一沉,收回視線,不再看她,手指移動,食指穩急地按住阿莞另一側的頸項,完全變成了把阿莞喉嚨卡住的姿勢。
墨小然的小臉瞬間白了,看容戩的眼神,從不解、痛苦,漸漸變成了失望和憤怒。
眸子也隨之冷了下去,取出奇迹劍,架上容戩的脖子,冷道:「放開我娘。」
容戩不動,連眼角都不再看她一眼,催動靈力,強封靈力入口的時候,會產生巨大的痛苦。
之前,容戩手指只是按住她頸項的動脈,並沒有怎麼用力。
阿莞不知道容戩要做什麼,以為是墨小然的出現,容戩有顧忌,才沒對她動手。
但容戩突然卡住她的喉嚨,接着像有千萬根針,向她的喉嚨刺入,痛得鑽心鑽肺,連吸口氣都變得艱難,說話就越加的不能了。
那痛讓她的臉瞬間漲紅,痛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墨小然看着母親的臉瞬間漲紅,像透不氣的樣子,徹底的震怒,怒極反而變得平靜,道:「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和剛才一樣,沒得他半點回應。
墨小然瞟了眼母親,見母親臉色由紅轉成紅紫,再不阻止,母親可能真要被他掐死了。
剎時間,又急又怒。
容戩完沒有理會架在脖子上的劍,墨小然只要輕輕一拉,就能割斷他的喉嚨。
墨小然最後警告道:「放開我娘,要不然我……我殺了你。」
容戩仍然沒有放手。
阿莞痛得連吸氣都不敢了。
她的神情落在墨小然眼中,只當母親就快沒氣了。
把心一橫,劍刃最終沒敢直接在他脖子上一拉,而是收手回來,向他胸脯刺去。
這一劍,並不快,他只要躲開,或者空出手來制服她,就不能再挾制母親。
容戩無全完視刺向他的劍,緩緩收功。
奇迹劍刺進容戩的胸膛。
容戩雖然提前動氣護住心脈,但那一劍正中他的心臟,他沒死,離死也不遠了。
他知道,墨小然如果想要他的命,根本不用撤回劍,只要把劍刃在他脖子上一抹,就立刻能割斷他的喉嚨。
她這麼做是想逼他避讓。
只是別說他現在不能避,就是能避,以他現在麻痹了的身體,就是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極困難,怎麼可能避得開她這一劍?
墨小然沒想到容戩完全不還手,也不避讓,看着刺進他胸口的劍,整個人懵住。
一瞬之後,眼淚直接涌了出來,「為什麼,你為什麼寧肯死,也不放過我娘?」
容戩暗嘆了口氣,收回卡在阿莞脖子上手,去拉墨小然。
心道:「小然,結束了,現在沒事了,你娘不會有事。」
墨小然見他放開了母親,卻沒有因此安心,手握著劍,一顆心像被撕成了千萬片,痛得連呼吸都不能了。
母親沒事了,可是他怎麼辦?
如果她這時拔出劍,他可能會立刻死去,但如果不拔出劍,及時搶救,也會性命不保。
她不能讓他掐死母親,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去。
看着他胸前的袍子轉眼間被血濕透。
看向周圍,母親這裏種的全是草藥。
或許母親可以救他,下意識地避開他的手,走向痛苦地捲曲在地上的母親。
正要開口,見容戩突然沖她笑笑,身子一歪,向一邊倒去。
墨小然臉色一變,顧不上母親,忙撲上前,把他的身子接住,不讓他的身體撞向地上,加重作勢。
阿莞在容戩鬆手的瞬間,那些針扎般的痛,隨之消失,但吸進大量的空氣,卻嗆得她咳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她深吸了幾口氣,即時發現,體內不斷消失的靈力,不再繼續消失,而且正慢慢重新開始吸取迷霧谷里的靈力。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容戩剛才是救她?
可是,他之前為什麼要殺她?
抬頭,見墨小然緊緊摟着容戩,那絕望悲傷的表情,如同當年抱着墨小然屍身的容戩。
心臟猛地一抽。
輕叫道:「小然。」
墨小然兩眼只看着容戩,完全沒有聽見母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