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同化道:「要不小的送墨姑娘去見莫大夫。」
表面護送,實際看守。
容戩臉沉了下來,他的人幾乎輪到他們監督,看守?
墨小然忙拉住容戩,阻止他發作,道:「那就有勞薛統領了,不過我和莫大夫說話的時候,薛統領得站遠些,不能聽見我們任何談話。」
薛同化道:「墨姑娘放心,薛某人懂得怎麼做事。」
墨小然拉了拉容戩,笑着道:「你和安公公喝杯茶,我去去就回來。」
容戩看了她一會兒,道:「忠叔,備車,你親自送墨姑娘過去。」
有忠叔跟着,不怕有人敢對墨小然使壞。
到了醫坊,墨小然自己下車進屋,忠叔留在車轅上,一保護墨小然,二守着薛同化,確保他的人不偷聽墨小然和別人的談話。
莫言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藤編的搖椅晃得墨小然腦門發暈。
上前按住搖椅扶手,讓搖椅停下,「莫先生好悠閑啊。」
「大夫也是人,出了一天的診,也要休息。」莫言半睜開眼,瞟了眼擾她休息的罪魁禍首一眼,「大晚上的,你不去陪着你家王爺,來我這兒做什麼?」
「來請你幫忙的。」
「墨姑娘氣色不錯,肯定不是來找我看病的,難道找到了第二株七色草,要我辨別藥性?」
「你當七色草能生兒子,這麼容易找。」墨小然扁嘴,「我來找你,是幫我進宮查個病因。」
「宮裏多的是大夫,查病因,讓御醫查去。」莫言把眼睛一閉,繼續搖自己的搖椅。
「如果他們能查,我就不來找你了。」
「他們不能查,我自然也不能查。」
「我知道你的規矩,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幫我這個忙,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我沒什麼想要的東西。」
「上次九王邪毒發作,吃了我做的糕,他的毒也就控制住了,我記得當時莫先生問過我配方。那配方,你要不要?」
搖椅停下,莫言睜眼向墨小然看來。
墨小然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能有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其實,你只要做一點點事情,就能解開心裏迷惑。」
莫言好笑又好氣,「一點點事情?」
「嗯,一點點事情。」
「宮裏拉幫結派,哪個不是有背景有靠山的?能把你牽扯進去的人,絕對不簡單。我幫了你,就得得罪對方。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民間大夫,沒墨姑娘那麼大的靠山。被人弄死在哪個旮旯里,都沒有人知道。那配方,還沒貴過我的命。」
「莫先生的醫術天下無雙,我就不信沒有宮裏人找你看過病,如果有人找過你,你不給人看病,早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我就不相信宮裏的人,個個心胸寬廣,被你拒絕了,會不和你計較,如果要計較,你不知道早死在哪個旮旯里了。你至今還能坐在這椅子上悠哉游悠地打瞌睡,說明你不但有靠山,而且靠山還很大。」
九王的私家大夫,誰敢動?
他居然還敢說沒靠山,要不要臉?
「那也不幫。」
「你不幫我,那我就只能被他們當成咒殺淑妃胎兒的妖女燒死。那個配方就再不會有人知道,你就難受一輩子吧。」
容戩身上的邪毒,由莫言負責。
為了更有效地控制邪毒發作。
容戩每天的飲食用材,都會有人詳細地記錄,然後交到莫言手上。
莫言那天在墨小然那裏沒問出答案,雖然沒再追問,但後來墨小然給容戩做吃的,總有人偷偷地記錄她取用的食材。
然後這些食材名單,就會轉到莫言手上。
所以墨小然知道,莫言根本沒放棄研究那個配方。
拿七色草去醫坊找莫言的那天,和他聊了一會兒,發現莫言這個人好奇心特別的重,他如果遇到什麼問題,就非要弄明白,得到不答案,不會罷休。
如果墨小然死了,那配方就會隨着她的死被埋葬,再不會有人知道。
他也就再也等不到解開迷團的那天,他真會被自己的好奇心給生生憋死。
莫言見墨小然轉身要走,忙道:「你真告訴我那配方?」
「只要你答應幫我這個忙,我就告訴你。」莫言能在九王府走動,他的信譽,墨小然不用懷疑,只要他肯答應,就不怕他會不幫她。
莫言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先說說,要我幫你做什麼?」
墨小然把咒殺淑妃胎兒的事說了一遍。
「你想我幫你看她流產的原因?」
「對。」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
陸家極看重淑妃腹中胎兒,這件事,絕對不會是淑妃自己弄掉孩子。
那麼一定是另外有人加害,然後再嫁禍給墨小然。
查出淑妃小產的原因,得罪不了陸家,還可以賣容戩一個人情。
頂多得罪躲在暗處挑撥離間的小人。
這樣的小人物,一查出來,先不說容戩和陸家,就是皇帝都不會放過,麻煩還找不到他頭上,就要被人滅掉。
按他的原則,這些宮廷里的勾心鬥角,他不會理會。
他自負醫術了得,但容戩的邪毒,他研究了這麼久,也不見多大成效,而墨小然幾塊糕就把他搞不定的毒給壓下去了,他怎麼服氣?
當時,墨小然不告訴他配方,他也不以為然,尋思以自己對藥物的了解,還能研究不出配方?
這些日子,他把墨小然用過的食材,研究了又研究,折騰了這麼久,卻沒半點收穫。
越是查不出來,越想知道,心裏跟貓抓一樣難受。
「這麼說,你答應了?」
「配方。」
「我在糕點裏加了幾樣東西。」
「什麼東西?」
「鴛鴦花里的紅豆蔻,金銀花。除了這些還加了黑狗血。」
「黑狗血?」莫言差點從椅子上掉了下去,他雖然想不出鴛鴦花跟邪毒怎麼扯得到一塊,但好歹是藥材,可是黑狗血……
他行醫這麼多年,就沒聽說過用黑狗血做葯的。
「我覺得他那不像毒,像中邪,所以用黑狗血辟邪!」
明明是毒,她卻說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