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汝對公婆家的事沒興趣，偶爾和自家男人過去的時候聽過一兩嘴。

她大概回憶了下，「應該是送去一個封閉的學校吧，退出來，資歷有，挺鍛煉人的。」

據說，從那個學校出來的人，分配的工作也很好。

寧清知道了陳念汝說的這個學校是哪個工作。

現在要開始準備選拔人才？那向軍……

她的心情一時沒有來時那麼好。

陳念汝也察覺到了，乾脆就換了話題。

幾個小時后，收拾好的一行人往家屬大院走去。

元家。

元老知道陸青堯夫婦帶着孩子們過來后，就讓保姆切了西瓜放在冰箱裏冰鎮好。

他怕不能第一時間見到孫子，也就沒出去找老友下棋，閑聊。

原來一個人在院子裏來來去去，怎麼都不是滋味，和旁邊的保姆道：「不是早下飛機了嗎？怎麼現在還沒有回來？」

剛說完，就聽到建設興奮招呼妹妹的聲音：「小妹，我這次比你快。」

苒苒不服氣，「你要是比我快，我立刻就哭給你看。」

嗯，也就只有她欺負哥哥的時候，可以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元老樂道：「得，來了來了，我聽到小建設和苒苒的聲音了。」

話音落，苒苒和建設前後跑了進來。

兩小孩齊聲道：「元爺爺。」

元老笑眯了眼，「嗯，你哥哥還有爸爸媽媽呢？」

苒苒率先道：「後面，我和哥哥比賽，哥哥讓我贏了。」

元老摸著苒苒的腦袋，看着有些白胖的建設，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肉臉。

建設齜牙咧嘴的仍由元爺爺把玩，補道：「我小舅舅也來了。」

元老一點都不陌生，「你說小寶啊。」

三人正說着，其餘人走了進來。

向軍、向黨笑道：「爺爺，我們回來了。」

暑假出去旅遊的時候，剛回來住了幾天，還以為很長時間會見不到，誰知，沒兩月又回來了。

元老樂呵呵的點頭，和寧清夫婦打了招呼，熱攏的招呼默不作聲的寧小寶道：「我知道你怕熱，早早的在冰箱裏放了西瓜，去吃吧。」

寧小寶等著爺孫兩打完招呼，原形畢露，「元叔叔真疼我。」

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寧小寶是這大院的熟客。

元老嗔道：「我孫子回來了，你要是多說點，他們可就吃醋了。」

寧小寶搖頭，油嘴滑舌道：「我可是他們的小舅舅，吃誰的醋也不會吃我的。是吧，向黨？」

他攬著大外甥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架勢。

向黨在小舅舅面前，一向收斂著腹黑屬性，不對，應該是在家裏人面前，他都收斂著自己的本質，展現自己小白兔的一面。

他聽到小舅舅的問話，點頭，「對，我們不會吃小舅舅的醋。」

向軍本來挺內斂的，不過，最見不得親哥這麼裝，輕聲吐槽道：「真虛偽。」

向軍向黨走在最後面。

向黨一記刀眼給弟弟遞過去，毫無威脅的語氣道：「弟啊，我好歹是你哥，多少給點面子。辛虧咱爸，不對，咱爸聽到無所謂，咱媽聽到，我會在她那裏降低好感值的。」

向軍淡淡睨了眼親哥一眼，嫌棄地拍開他的手，大步走進正屋。

向黨悻然的搓了搓自己的鼻尖，無奈的嘆氣后，跟了上去。

……

寧小寶下午還有事，所以，吃了中午飯，他就告辭離開了。

向軍和向黨帶着弟妹去了覃家。

熱鬧的元家，在兩撥人接連走後，只剩下元老和陸青堯夫婦。

元老和陸青堯下完一盤棋，見寧清在和保姆撿辣椒，斟酌幾秒后，才道：「小陸，之前咱們說的那件事，已經定下來了。」

陸青堯今天在家裏，聽陳念汝說過，沒有多大驚訝，實話實說，「元老，下午的時候，我和老婆已經聽念汝說過。」

元老摸著不存在的鬍鬚，看了眼有些愣神的寧清，半調侃道：「小清這是捨不得放我那二孫子？」

寧清回神，搖頭，「之前答應過元老的，怎麼可能臨時反悔。」

元老虛點了點她，「清丫頭，你這話說的我這個老頭子像是多無理取鬧一樣。」仟韆仦哾

女人搖頭，邊忙活着手中的活計，邊道：「那元老，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元老神色正經了幾分，半點道：「說吧，可是，丫頭，你不要讓老頭子太為難啊。」

寧清淺笑，「肯定不為難。就是，向軍的事。」

頓了頓，她繼續道：「向軍這個孩子不喜歡多表達自己的情緒，他喜歡將所有心事都壓在心底。等到他從那個學校出來后，您就不要讓他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不要太逼着他，行嗎？」

元老沒想到寧清想的居然是學校出來后的事情，更沒想到，她會提這個要求。

陸青堯也在旁邊幫忙說道：「元老，這件事，也是我想說的。只是，被我老婆先說出來了。向軍有自己的生活要走，等這件事過後，咱們還是尊重孩子的意思。」

元老喜怒不顯，反問：「小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不怕我不高興？」

潛意思，不怕被穿小鞋？

陸青堯換了個方式回答，「涉及到孩子，我想您也會多考慮一層。」

元老下了一步棋，問寧清，「清丫頭，這些年，你都是這麼教育孩子們的？不怕他們自己選錯路？」

寧清語氣輕鬆，表情十分認真，「元叔叔，做父母的，哪能替孩子真的決定好一切？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們走正路，心思正，不萎靡就行。每個人人生不一樣，我們不能替孩子們決定什麼不死？」

寧清說的這些話，讓元老想到了死去的大兒子，觸動最深。

他就是安排了大兒子的人生，結果……

元老繼續試探問：「苒苒和建設不知道做什麼你們怎麼辦？」

寧清笑道：「我可以建議他們，不會去幫他們做最後的決定。元叔叔，不瞞你說，其實，我和陸青堯打算，讓建設以後去生產隊鍛煉幾年，畢竟他的性子太野了！可是，要是他哪會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肯定會尊重他的意思。」

元老相信寧清不會騙人，更相信，她是將兩個孫子當親兒子來疼。

元老重重嘆了口氣，語氣軟了幾分，「清丫頭，你是個好教育者。要是我當初，有你一半的想法，沒準我那大兒子也……」

他有些傷感，隨後一笑而過，「罷了罷了，我答應你，清丫頭。我啊，就是擔心我百年之後，我能三個不爭氣的兒女被人欺負，或者好不容易起來的元家給……」

寧清能理解元老的心態，但是這種事也沒辦法勸，乾脆就換了個話題。

正說着，門外傳來孩子們的吵鬧聲。

陸家幾個孩子不一會走了進來。

元老心裏藏着事，沒心思和陸青堯下棋，叫着向軍往樓上廚房走去。

向黨心思細膩，佯裝隨意的問母親，「媽，我爺爺怎麼了？」

「估計，是和向軍談心去了。」

向黨見母親說的輕鬆，不像是發生什麼大事，心裏稍稍放了心。

陸青堯擔憂的看了眼樓上，不動聲色的收斂了眼中的情緒，招呼道：「向黨，過來和我玩一盤。」

建設和苒苒則拿了些零嘴坐着看電視，小眼神時不時往樓上撇去。

……

樓上書房。

元老坐在藤椅前，隨後點了根煙，朦朧中望着孫子，心中充滿感慨。

向軍也不着急，隨便找了個地方坐着望着爺爺。

半響，元老輕嘆一口氣，語氣帶着幾分滄桑，「向軍，你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