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毅不動聲色地看了阿歷克賽一眼，等他們寒暄得差不多，瞥了一眼手錶，朝考察團眾人微微一笑：

「時間差不多了，車子已經等在外面了，我們上車。」

按照行程，今天開始正式考察。

不過，早上恰好能經過幾個景區，算是一方面放鬆心情，一方面熟悉環境。

芸琦和嶠嶼墨從善如流，車子途經市中心時，主幹道上厚厚的雪層已經被清掃得差不多了。

陽光落在俄式建築的屋頂上，泛出陣陣光澤，不少嬉笑的孩子圍着堆雪人打鬧，三三兩兩的行人也絲毫不忌冰天雪地的溫度。

芸琦以前覺得帝京的雪已經算是夠大了，但是和這邊比起來，真的完全不一樣。

到了著名景區，阿歷克賽還會徵求他們的意見，要不要下車去轉轉。

同行的不少人顯然心情頗好，都下了車。

嶠嶼墨徵詢地看了她一眼，芸琦乾脆輕笑地戴起帽子：「走。」

來都來了，何必浪費這大好風光。

一下車，凌冽的寒風就將眾人吹得皮膚冰冷，但是，北國的風土人情的確和國內不太一樣。

不少本地人看到他們一行人，笑着搖搖手，用俄語打招呼。

雖然聽不懂，但那種熱情隨意的氛圍，不用語言都能辨別出來。

就這麼順着遊興，放鬆了會兒，回到車上后，車子直接開往市郊的第一處產業園。

俄國地廣，不僅僅是體現在民情豪邁這塊，就連產業園的佔地也非比尋常。

車子從產業園門口一直足足開了半個小時，才抵達中心區。

那裏已經有一行人站在建築旁，似乎等了許久。

遠遠看上去，每個人都身形高大，因為站在外面聊天的時候，說話都帶着熱氣，在一片冷工業的建築物前，顯得格外顯眼。

芸琦側頭看向嶠嶼墨，眉梢還帶着一絲笑意：

「這就是對方的考察團成員了？」

嶠嶼墨輕輕摟着她，目光透過車窗，平靜地掃了那二十人一眼，迅速和之前查到的資料對上，緩緩點點頭：

「對。」

上午只安排了這一處產業園的考察，中午就近用餐，雙方成員互相認識一下，從下午開始，就是正式商務安排了。

這會兒，大家下車，果然，阿歷克賽熱情地向眾人笑道：

「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些都是我們本地著名的企業家。考察一行定下來之後，他們就一直期待今天了。」

阿歷克賽話音一落，站在門口的人紛紛上來打招呼。

「我是彼得羅夫，很高興認識你們。」

「我是諾維科夫……」

過來和芸琦握手的，是個大高個，身形看上去跟熊一樣，還蓄著鬍子。年紀大，嗓門也大。要不是顧慮著芸琦是個女的，怕是直接就要拍她肩膀了。

嶠嶼墨不動聲色地和對方握了握手，隨口聊了兩句。

果然，對方注意力立馬全集中到嶠氏集團的專利合同上去，早忘了剛剛自己過度熱情地拉着芸琦的樣子。

冷毅看他們兩邊互相介紹得差不多了，笑着開口道：

「大家快進去吧，外面冷。進去慢慢聊也不遲。」

他話音一落，所有人立馬轟然一笑。

還別說，這邊的雪下下停停，大冷天地站在門口說了這麼一會兒話，有的人外衣上都落了些雪。

「走走走，我們進去暖和暖和。」

阿歷克賽招呼眾人進去。

一進建築才發現，裏面雖然面積極廣，但通了暖氣，比外面舒服了不少。

工人們都在流水線上工作，服裝整齊、秩序井然有序。

產業園的設備也比較先進，從樓上一眼望去，員工和機器分工明確，效率極高。

「看這些設備，這片產業園應該才建不久？」

芸琦仔細看了一眼這邊的設備情況，笑着望了阿歷克賽一眼。

「對！冷小姐沒說錯，這是奧列格·德米特里耶夫前年才建成的產業園，幫忙解決了周邊不少人的工作問題。這些年，我們都注重重工發展，他卻另闢蹊徑，企業收入年年增高。」

奧列格·德米特里耶夫？

聽到這個名字，芸琦微笑地看了一眼她哥冷毅。果然，後者眼底的光澤一閃而過。

身旁的嶠嶼墨玩味地笑了：

「既然是他的產業園，怎麼沒見到本人？」

阿歷克賽張了張嘴，表情一愣，顯然沒料到，站在這裏這麼多人，嶠嶼墨竟然一眼就認出本尊不在，「他……」

剛說了一個字，遠處忽然有人揮着手，「抱歉，抱歉，我來晚了。剛剛工程部那邊出了點狀況。」

一邊說着，對方一邊朝這邊跑過來。

他穿着一身藏藍色的大衣，人在遠處的時候還不怎麼顯眼，到了近處，和其他俄方考察團的人員站在一起，頓時顯得個子偏矮。

甚至，無論體型還是骨架，看上去都不太像戰鬥民族的人。

在一眾壯碩、高大的外國人中，這人反倒顯得格外清瘦。

然而，精神很飽滿，笑起來，整個人都看上去和和氣氣。

「臨時出了點意外，對不住，對不住。」

說着，微微彎腰，挨個和他們這邊的人打招呼。

冷毅臉上已經恢復平常的儒雅從容，伸手握住：

「不用這麼客氣，是我們這邊打擾你正常工作了。」

奧列格·德米特里耶夫連連搖頭：「你們能來我這考察，是我的榮幸。對了，隨便看，有什麼感興趣的，也請隨便問。」

說着，熱熱鬧鬧地招呼眾人往核心科技區走。

芸琦慢慢放緩步子，和嶠嶼墨走在眾人最後。

阿歷克賽接連回頭兩次，看他們倆優哉游哉地走在最後，沒敢多催，笑着點頭。

「這位就是替代上來的最後一位代表？」

問這話時，芸琦的目光慢悠悠地落在和她哥說話的奧列格·德米特里耶夫身上。

嶠嶼墨垂眉，靜靜看了她一眼，緩緩一笑：

「的確。」

就是這位，臨時替換上來，成為俄方最後的一位成員。

冷毅多次查實，只發現對方背景複雜，和多國勢力都有交集，但不管往上再怎麼查，都考究不出這人其他的問題。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一團和氣」，和誰關係都能處得好，和誰也都能說上話……

芸琦聞言，忍不住輕輕笑了。

把這位的產業園放在考察的第一位，也不知道這是故意的，還是歪打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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