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什麼?」
在大把的銀子散出去的時候,施奕文非常清楚他想要的是什麼!
和國家機器相比,什麼商人團體都是不堪一擊的。
那怕就是大英帝國的東印度公司,即便是擁有了印度又怎麼樣?
面對國家意志也是白搭。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東印度公司只有印度!
而按照施奕文的想法,一旦這個集團正式涉足了大明社會,在陸地上有了它的根基,那就可以開始真正的海外事業了。
這個時代的世界是什麼模樣?
一片空白。
遍地都是無主之地,那些土人……他們是主人嗎?
不過就是一群等待着被奴役的「野蠻人」而已。
相比這個時代的航海家,施奕文擁有更先進的技術,更多的船、更多的人口——處於小冰河期的大明,將會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人力支持。
這個時代的海外事業,不在於你擁有多少船,而在於你擁有多少人!
人才是關鍵!
或許更多的船、更多的水手,可以讓他世界的海洋之王——比如荷蘭。
但是荷蘭卻從來沒有建立起它的殖民帝國,它頂多也就是「海上馬車夫」而已。
因為他沒有足夠多的人!
足夠多的人!
這是最關鍵的,也最重要的力量。
有了足夠多的人,那些為海外貿易建立在世界各地的據點,就會成為一個座座城市,城市會繼續向外擴張,最終變成大塊的殖民地,殖民地聯成線、聯成片,最終形成一個龐大的殖民地。
有了那些殖民地作為依託,那個海商集團就不再是一個簡單的集團,他是一個海上的強權!即便是大明對自己也無濟於事,因為等到那些傳統的士大夫們意識到它的力量時,已經無法摧毀它了。
它並不僅僅只是一個海商集團,最終,他會蛻變成為一個從未有過的利益集團,這個利益集團甚至將會有可能成為大明的「第三股力量」。
他比皇帝、比文臣有錢,而且他還擁有自己的武力,自己的人口,自己的地盤!甚至還在大明內部擁有大量的支持者——海外貿易利益將會讓大明的工商業者成為他的支持者。
那個時候,即便是有一些反對之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皇權也好、文臣也罷,都沒有辦法撼動它。
沒有撼動它的力量!
其實說白,就是借鑒和仿效當年英國人東印度公司的成功經驗,只不過英國一直掌握著東印度公司,東印度公司是在英國的支持下用大炮征服了東方,而在這裏呢?一個新的東印度公司卻是在施奕文的引領下一點點的壯大起來,當它踏上大明社會的時候,將會是一個全新的姿態。
當然了,這只是一個比較長遠的構想而已,想要完成這個計劃,少則需要耗費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但施奕文等得起,並不是說這是因為他年青,而是因為從現在開始,從1625年至1644年,至少二十年時間讓他謀划這一切。
對於大明朝廷來說,無論是眼下遼東的女真,還是未來的流寇以及遍地的災荒,都足以讓他們沒有精力注意外部世界的變化。
當然了,施奕文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他絕對不會容忍滿清入主中原,並不僅僅只是滿清入關后對華夏文明造成的毀滅性的打擊,也不是僅僅因為他們的屠殺,更重要的是,滿清統治會摧毀他處心積慮想要謀划的這一切。所以無論是與公與私,都要摧毀他們。
但是眼下,不急!
甲申天變也不是這幾年就會到來的。等自己控制了這群海賊,把海賊變成自己一家人的時候,就差不多可以去對付女真人了。把那群野豬皮打疼並不困難,等到自己這邊積聚好力量,對付他們再輕鬆不過了。那怕就是眼下,施奕文也有一個陰損的計劃來對付他們。
這一天,寨子裏很熱鬧。
那些拿到了分紅的嘍羅們,自然而然的喝起了酒來。
酒這個東西,確實是發泄心情的好東西。
心情好的時候,難夠會多喝上幾壞。比如說今天晚上吧,施奕文就喝了不少,雖然只是幾度的黃酒,可這玩意甚至比白酒還醉人。
也正因如此,施奕文才不敢大口喝酒,不過在喝酒的時候,難免的還是會談起生意,尤其是得知只用了半天的功夫,他們就抵達奧倫治城后,楊天生等人驚訝之餘,自然也看到了其中驚人的好處。
「媽祖保佑,只要咱們的船比別人快的話,咱們搶風先到地方,能早賣上十幾天,肯定能賣上高價……」
楊天生的話音一落,陳德就連忙說道。
「可不就是高價,馬尼拉那邊的西班牙人一直在等著咱們的船過去,逆風過去的船太少,而且風險大,貨物的價格自然高,北風起來,前兩艘過去的船,至少比其它的船多賺幾成銀子,現在有了這個「黑珍珠號」,施公子,我敢說這頭船的生意往後肯定都是咱們的了……」
這一次出海,施奕文學到了不少知識,比如說中國古代雖然有「船使八面風」的說法,看似可以逆風航行,但是受限於導航技術以及洋流等各方面的影響,逆風航行的危險性極大,所以商船也好,軍艦也罷,往往都是順着季風、洋流航行,以避免遭遇意外,當然也有人專門走逆風的買賣,那是丈著藝高人膽大,可萬一要是出了事,血本無歸事小,賠上性命才是大。
所以在刮南風的時候,馬尼拉等地的港口就處於「空窗期」,貨物價格自然漲高了,可等到刮北風時,各個港口的商船紛紛出港,所謂的「頭船」,自然也就出來了,頭船賣的是高價,而且貨物的價格越往後越低。
速度快……真的賺錢啊!
「頭船的生意,咱們肯定是要做的,畢竟,咱們的船速在那,肯定比其他人快。」
施奕文點了點頭,隨手放下酒杯,看着他們笑道。
「但是頭船又能賺多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