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她……」李秋容忍不住嘆口氣,「前幾天大伯娘病了,讓她衣不解帶的伺候,連著三天都沒怎麼睡覺,一下子就摔倒了,腦袋正好裝在了花盆上,那麼大一窟窿,流了好多血,可嚇人了……」
「是啊,當時大伯娘還說七姐是裝的,都沒給請大夫,最後還是母親看不下去給七姐請的大夫呢……」最小的十姐兒李秋霜忍不住撅了嘴巴,「大伯娘真狠心……」
「十娘。」李秋雨頓時沉了一下臉色。
李秋霜頓時癟了嘴,她知道她不能說長輩的不好,尤其自己還是個庶女,但是她就是覺得大伯娘太狠了,七姐過的太慘了。
「五姐,其實我也很慶幸我是在母親身邊,而不是大伯娘……」八姐兒李秋菊也忍不住開了口,「否則,真的沒活路……幸虧三姐嫁的早……」
「行了,這些話就在二房的屋裡說說也就罷了。」李秋雨卻掃了眾人一眼,「萬一傳出去,還讓母親怎麼做人?」
幾個丫頭一聽這個急忙閉了嘴,不再說這個了。
「我是覺得跟那丫頭有緣,既然病了,那咱們去瞧瞧去?」葉小月忽然提議。
「縣主既然想去,那自然是可以的。」李俞氏點頭,「我這就派人去通知一下……」
而此時的夏鳴苑裡,李樊氏剛進了屋,她是好奇葉小月會給閨女添什麼妝:「秋蟬啊,雖然那葉小月丑點,但是身份在那裡,她來給你添妝,到時候去了夫家也是有面子的……」
「娘,你在說什麼?」李秋蟬卻撇撇嘴,「那醜八怪給我添妝,我有什麼面子?我還不丟死人?」
「四姐兒,你說什麼呢?」李樊氏頓時有些糊塗,「她可是皇上親封的縣主啊……」
「什麼?」李秋蟬驚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你說誰是縣主?」
「就是那個醜八怪啊。」李樊氏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騙我吧?她怎麼可能是縣主?」李秋蟬只覺得后脊樑一陣陣的發冷。
「我騙你幹嘛?這都是在縣衙里過了明路的,蘇家能騙人?」李樊氏白了女兒一眼,「而且這樣的事情要是敢冒充的話,那是會被滅九族的……」
「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李秋蟬忍不住驚叫。
「我……」李樊氏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我……」李秋蟬咽了口唾沫,「我將她罵跑了……」
「什麼?」這次輪到李樊氏驚呼了,然後忽然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四姐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誰知道那個醜八怪會是縣主啊?」李秋蟬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再說里,你早知道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啊?」
「誰知道你會……」李樊氏無語的撇撇嘴,然後忽然起身,「走,她現在還沒離開,跟我去道歉去……」
「我……」李秋蟬被拉的一個趔趄,但是走了兩步卻忽然又停下了,一把甩開了李樊氏的手,「我不去……」
「你……」
「縣主又如何?」李秋蟬淡定了下來,「關我什麼事兒?」然後拿過繃子繼續低頭繡起了荷包。
李樊氏看著這樣的女兒,忽然就感覺一陣無力,最後只能一甩手走了。
此時葉小月跟著李秋雨姐們來到了瑞豐園。
「其實李家院子不少,但是大伯娘為了拿捏側室,就讓廖姨娘和封姨娘一起住在了這裡……」李秋雨輕聲的給葉小月解釋,「不過那封姨娘原本就是樊氏的陪嫁丫頭抬起來的,所以也不存在拿捏一說,主要的就是拿捏廖姨娘呢……」
「你那大伯娘也不嫌累的慌啊……」葉小月笑了一下。
「是啊,整天除了算計這個就是算計那個,要不然就是跟我們二房比,我看著她都累的慌……我那四姐就是隨了她……」李秋雨嘆口氣,「小的時候,我穿件衣服她也比,戴件首飾她也必要要件一樣,甚至我的丫頭學會了一首詩,她也要回去讓她的丫頭學一首……總之就是老想著將我壓下去,後來說親的時候,她先定了藍家,藍家在江南屬於大戶,靠茶葉起家的,之前就跟李家有生意往來,那藍君安據說一表人才,還是家裡的嫡長子,一嫁過去那就是當家的少奶奶,她就得意了,誰知道剛定下呢,藍家老太太就過世了,只有守孝三年,愣是拖到了我的後面,後來我定了蘇家,她心裡又不舒服了,畢竟蘇家是官家,原本相公守著點心鋪子的話她也不會難受,那是不如藍君安的,偏偏相公之前就有功名,現在又要下場,她心裡就更不舒服了,生怕相公高中了之後,她就又不如我了……」
葉小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就叫命。」
「是啊。」李秋雨也低笑了一聲,「我倒不是誇獎我娘,但是我娘從來沒拿捏過妾室,只要她們不興風作浪,她都一視同仁,對幾個庶子庶女也都痛愛有加,不說我那親哥哥,就說我那三個兄弟,對母親都十分尊重,其實姨娘已經有了,孩子也有了,何必弄得跟仇人似的?你看看現在大房的幾個孩子,看似被她拿捏的妥妥帖帖的,其實心裡怎麼想的誰知道?她也不想想,大姐已經嫁去了嶺東,現在四姐又要嫁去梅縣,身邊還有幾個貼心的人啊?真想拿捏她就該將大伯拿捏住了,讓大伯別再填姨娘好了,你說拿捏孩子算怎麼回事啊?」
「蠢唄。」葉小月聳聳肩。
李秋雨忍不住笑了一下,卻沒接話。
廖姨娘得知了大家過來,此時已經迎到了瑞豐園的門口了,顯得有些忐忑:「五姑奶奶怎麼來了?草民見過縣主……六小姐八小姐十小姐……」
「姨娘不必多禮。」葉小月抬抬手。
「廖姨娘,我們來看看小七妹……」李秋雨將廖姨娘給拉了起來,「她怎麼樣了?」
「七娘……」廖姨娘一聽眼眶頓時紅了,「七娘還躺著呢……」
瑞豐園原本就不大,東西兩苑就更小,一共三間正屋並了兩間廂房,正屋一間做了堂屋兩間被廖姨娘和李秋月住了正合適,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就擠在了廂房裡。
葉小月皺了皺眉頭。
院子里,一個婆子正在熬藥,看見眾人進來急忙行禮。
進了屋子,李秋雨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聽見人聲急忙掙扎著要起來,守在旁邊的紫竹急忙將她扶了起來。
「你快躺著吧,仔細頭暈……」李秋雨急忙上前一步按住了李秋雨,「今兒回來給四姐添妝,順便來看看你,怎麼將自己折騰成這樣了?」
「五姐……」李秋月說著眼眶就紅了。
「沒事了……」李秋雨拍拍她的手,「好好養著,回頭我去給你弄點祛疤的藥膏,不會留疤的……」
「謝謝五姐……」李秋月含著淚點點頭。
「你們姐妹聊著,我去做點點心送過來……」廖姨娘起身出去了。
「七姐,你傻啊?她讓你伺候你不會裝病啊?」李秋霜忍不住撅起了嘴巴。
「十妹,別亂說。」李秋容瞪了一眼李秋霜。
李秋霜就伸伸舌頭,不說話了。
「其實秋霜說的沒錯。」葉小月卻笑了起來,「做不動了是可以採取迂迴方式的,難倒明知道自己做不東了還強撐著,最後遭罪的是自個,是那些關心你的人,就比如廖姨娘……」
「小月,你在教壞她們啊……」李秋雨忍不住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葉小月。
「我不是教壞她們,我是在教著她們要變通。」葉小月卻微微的挑眉,「要是那個人對你們也好,將心比心,無論怎麼辛苦都值得都應該,但是……對你這麼不好的人,你就要學會變通,懂嗎?」說著拍了拍李秋月的手背,沖她眨眨眼。
李秋月頓時會心的笑了:「謝謝縣主。」
「我聽說你打絡子打的好?」葉小月忽然轉移了話題,「我過些日子就要進京了,你趕緊好起來,過去幫我打些漂亮的,回去也好當禮物……」
「好。」李秋月趕緊點頭,「我躺兩天就沒事了……」
瑞豐園的東苑,李秋梅一臉怨氣的納著鞋底。
封姨娘小心翼翼的端了茶送過來:「九姐兒,喝杯茶歇會吧。」
「我不喝。」李秋梅卻厭惡的瞪了一眼封姨娘,「你還是她身邊的呢,看看,結果她不是還一樣這樣對咱們?你天天巴結她,能給我巴結出個好前程嗎?」
「九小姐,小點聲……」封姨娘一聽頓時嚇得臉色都白了,「萬一被聽見了,你要遭罪的……」
「不如死了清凈呢……」李秋梅紅著眼眶將手裡的鞋底扔在了地上,「我原以為你天天巴結她,起碼能給咱們巴結個好點的日子,結果你看,還不是一樣?我不求別的,就求將來能嫁個好人家,我也就算是脫離苦海了,但是你看她是怎麼對七姐的?七姐能有好前程?七姐沒有,難道她會對我另眼相看?」
封姨娘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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