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謝韞嫻差點笑出聲來。
先前在茶話會上,李無言輸不起,一句讓了,堂而皇之離開。
萬萬沒想到在詩會預賽上,這個『讓了』變成迴旋鏢,扎在他的腦門上,真是笑死個人了。
王璨這小子,無心之言卻承包了她一天的笑點。
台下,王璨滿面春風,拱手跟眾多才子道謝之後,便帶著柳依依請辭離去,兩人濃情蜜意,羨煞旁人。
不過唯獨讓人遺憾的是,王璨身邊的謝韞嫻面帶薄紗,不能一度芳容。
接下來詩會繼續正常進行,徐葳蕤要主持詩會抽不開身。
謝韞嫻今日的目的已經達成,自然也不回在此過多逗留,她晃了個神的功夫眼神四處尋找,卻找不到蕭臨祈的身影了。
「青竹,我們也走吧。」
青竹螓首,身姿利落的跟在謝韞嫻身後。
出了聚賢莊,謝韞嫻踩著折凳上了馬車,她挑起帘子之後,臉色驟然一變。
三皇子居然在她的馬車裡!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三皇子面帶冷笑,手肘抵在膝蓋上,單手忖著下巴。
謝韞嫻露出痴傻的眼神,傻裡傻氣的說道:「你怎麼在我馬車裡?」
馬車外青竹臉色一寒,手按在壓裙刀上。
三皇子不屑一笑,淡淡道:「少在這裡裝蒜,你根本就不是痴傻,本宮已經讓人打聽過來,今年詩會分為內外場,就是你給徐葳蕤出的主意。本宮也調查過你的戶籍地址,打聽過你的消息,據說你們謝家半年前還窮的響叮噹,但憑藉著香水,香皂等新鮮玩意,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這恐怕都是你的功勞吧?」
三皇子突然出手,閃電般扣住了謝韞嫻的脖頸,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幫著謝致遠陷害柳溫!」
窒息感瞬間湧上來,謝韞嫻臉頰憋的通紅。
青竹『鏘』的一聲抽出壓裙刀,剛準備動手,馬車附近突然出現許多禁軍侍衛。
「大膽!居然敢對三皇子動刀兵!」
禁軍用厚重刀鞘猛地一拍,青竹手裡的壓裙刀便被打飛了出去,巨大的力道震的青竹手掌發麻。
「受死!」
大刀出鞘,禁軍侍衛雙手持刀用力劈下。
馬車裡,謝韞嫻眼球充血,一身的毒粉蓄勢待發,她知道在這裡毒死三皇子必然是死路一條,但她必須這麼做!沒有人能白白要了她的命!
就是死!也要把他一起拖進地獄裡!
「住手!」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墨色身影踏風而來,他一腳踢在禁軍手腕上,然後將那把脫手甩飛的大刀在空中耍了個刀花,然後用力插在地上。
蕭臨祈負手而立,目光如電,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三皇子,緩緩道:「殿下未免有些太肆無忌憚了,謝榮軒的案子乃是皇上親自下令調查,殿下此刻居然對案件的證人動手,莫不是藐視皇威?」
謝韞嫻見她了,袖子裡的毒粉毒蟲全都收了回去,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三皇子狹長的眸子泛著寒意,冷笑一聲說道:「景王,你少給本宮扣這種帽子,本宮是父皇的兒子,即便犯了錯,父皇也不過是責罵兩句罷了。反倒是你,放著逍遙王爺不做,來京城裡趟渾水,你就不怕站錯了隊伍,本宮日後清算與你?」
蕭臨祈微微一笑,故意裝糊塗,「三殿下,你的話本王聽不懂,本王不過是奉皇命查案,秉公執法,如何叫站錯了隊伍?」
「好一個秉公執法。」
三皇子的手漸漸用力,看了一眼謝韞嫻說道:「那此人謝榮軒一案里裝傻充愣,你又該如何制她的罪?」
蕭臨祈看了一眼謝韞嫻,眸光浮現一絲擔憂,早就說過無數次,讓她安分一點,但她偏是不聽,自以為自己手段高明,實際上根本經不起他人仔細推敲。
「殿下,她確實裝傻是真,但也是迫於無奈。」
三皇子眼睛微微一眯,緩緩道:「此話何意?」
「殿下既然調查過她,就應該知道此女家中的香水,香皂生意是何等火爆,而這些都是她自己搗鼓出來的,有道是懷璧其罪,過慧易夭,所以她只能裝傻藏拙,免得被人嫉妒針對。」
蕭臨祈語氣平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三皇子聞言冷笑一聲,緩緩道:「你當本宮是三歲小孩嗎?她即便藏拙,家裡的生意一樣會被人嫉妒,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最後一樣會被人吃的一乾二淨。」
「不錯。」
蕭臨祈兩手一攤,抬起墨染的眸子說道:「所以她委身與本王。」
此話一出,三皇子和謝韞嫻都愣了一下。
三皇子仔細打量著謝韞嫻青澀的臉蛋,然後冷聲道:「她瞧著還未及笄,你騙人也該找個合適的理由吧。」
蕭臨祈笑了一聲說道:「殿下若是不信,可以找個婆子為她驗身,本王與她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不然她的事情,我真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三皇子看了看謝韞嫻,又看了看蕭臨祈嘴角抽搐了一下。
緩緩鬆開謝韞嫻的脖子,三皇子面色冷冷,他沉吟一聲又道:「這麼說來,是你讓他幫著謝榮軒作偽證的了?」
蕭臨祈心中鬆了口氣,然後笑著說道:「殿下,本王知道你和大皇子奪嫡之爭愈演愈烈,但即便如此,你會讓自己身邊的女眷入局嗎?」
三皇子聞言,若有所思。
蕭臨祈見狀繼續說道:「說實話,她在郊外遇到那四個嫌犯純屬偶然,那天她被作偽證人帶到都察院的時候,連本王都嚇了一跳。」
三皇子黑著臉,眼神陰沉,如果真是機緣湊巧,那自己今天豈不是白忙活了?
「哼,這麼說來,景王殿下你也不老實,審案的時候藏了私心,若是本宮告訴父皇……」
三皇子話說半截,蕭臨祈頓時明白,現在到了講條件的時候。
「殿下無非是想保住柳尚書,但現在三司會審,大皇子的大理寺盯的很死,都察院的江白玉鐵面無私,先要從他們眼皮底下給柳溫脫罪,難也。」
三皇子聞言臉色一寒,「那就是沒得談了。」
蕭臨祈面露難色,然後猶豫著低語了幾句。
三皇子眼神緩和,冷笑著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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