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方丘重重地跪在地上，他強撐著殘破的身軀跪在了方玦面前。

  「父親，是我不孝，讓您失望了。」

  「從今天起，您……您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

  「咚、咚、咚——」

  額頭與地面相撞的悶聲，使得圍觀者的心情有些沉重。

  其中，方玦的臉色猶如調色盤，一變再變。

  他作為方家家主，一直是慈父的形象，甚至不惜放棄天賦極佳的孩子，把方丘當做繼承人培養，給了他無數資源。

  只是，這一切不過是表象。

  如今他披了多年的外衣被人毫不留情地揭下來，就連方家的其他人看向方玦的臉色都不太好。

  虎毒尚且不食子。

  方玦得到了消息，他卻沒有救人的打算，甚至若無其事地接受了方康的挑戰，這讓他們無法接受。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天他們為了完成家主安排的任務遇到危險，但家主衡量過得失後選擇放棄他們的性命……

  「方丘！」

  「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從小到大，我在你身上花費了無數的心血，你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一個外人的話？」

  「外人？」方丘起身，他仰頭大笑，如瘋魔了一般，指著李暮雲道：「他是我的恩人！」

  「凌霄殿，多麼危險的地方，數不盡的修者在其中殞命，我卻活了下來，這是因為李前輩！他從沒有想過放棄我！」

  「在我們被人圍堵時，是李前輩救了我們！」

  方丘直勾勾地看向方玦，「父親，在我生命垂危之際你在哪？」

  「在我生死一線時你又在哪？」

  「你在忙著爭權奪利！」

  「我早就跟您說過，我對方家家主的位置不感興趣，是你……」

  「閉嘴！」方玦冷著臉呵止，打斷方丘的話。

  他看向方丘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方丘，我把你當做我的兒子，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你註定要失望，我不是你的兒子！我只是你攀登權利巔峰的工具罷了。」

  「方丘！如果沒有方家在你背後，你覺得你算個什麼東西？」

  二人的爭端愈演愈烈，李暮雲看著覺得頭疼。

  眼看方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李暮雲走過去扶著他，站在他身後替他撐腰。

  「方丘，你需要多休息，想做什麼，我幫你，就當是還你的人情。」

  「李前輩，我想跟方家斷絕關係，離開方家！」

  方丘的話十分決絕，沒有半分轉圜的餘地。

  他的做法不難理解，方家沒有真心對待他的人，他也沒有必要顧慮其他人的看法。

  「好。」

  修者很看重因果，若是想要跟方家徹底斷了聯繫，需要方玦和方丘簽署斷親書。

  如此一來，他們未來如何沒有任何關係。

  方丘被方玦的行為傷透了，他果斷的寫下斷親書並簽字，把東西交給方玦。

  方玦攥緊了拳頭，「方丘，我再問你一句，你確定要斷親？」

  「是！」

  方丘斬釘截鐵，他抬著頭跟父親對視，二人針尖對麥芒，沒人要退一步。

  「行，既然要斷親，那就斷得徹底一點！」方玦伸手拿著斷親書，他看著上面記錄的內容。

  「你母親生下你，我們捧著你，把你養到這麼大，你一句輕飄飄的斷親就想徹底斬斷我們之間的關係？」

  方玦冷笑，他的眸中不含半分情誼，更像是在談一樁買賣。

  「你想如何？」

  「方丘，人不能沒有良心。你摸著胸脯問問自己，在方家這麼多年我們可曾虧欠過你？」

  「我拿著最好的資源給你，找最好的師父教導你，讓你……」

  李暮雲看著方玦斤斤計較的模樣，他忽然懂了。

  「方家主，我們就開門見山吧，你想要什麼？」

  見李暮雲主動提起，方玦也不客氣，「李門主，方丘手中的血菩提給了你，你是不是欠我們一個人情？」

  「不欠你們，是方丘給的，我只欠他的人情。」

  李暮雲皺眉，又道：「不是這麼計算的，血菩提是兌換紫雲幡的條件，不是我的人情，還希望方家主不要混為一談。」

  「可我們沒有得到紫雲……」

  「是我拒絕了！」方丘果斷地接過話，「父親，您究竟想做什麼？」

  方玦看了看在場的方家人，似乎是在計算什麼。

  「方家主，請你有話直說，我沒時間跟你在這墨跡。」

  口舌之爭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階段，若方玦在拖延、墨跡，他會失去談判的資格。

  「我要你們從凌霄殿中帶出來的寶物！」

  方玦話音剛落，人們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其中有個例外。

  「呵呵，」李暮雲笑了，讓人們從他痴心妄想的話中清醒過來，「方家主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李暮雲的面色驟冷，「就你？」

  「憑、什、麼？」他一字一句道。

  「就憑即便是你得到了梵海奇縷也無法打開、更無法使用！」

  李暮雲的心兀地一緊，他如何會知道梵海奇縷！

  「關於梵海奇縷，你還知道什麼？」

  方玦冷哼一聲，「我知道什麼不是你該關心的，同樣，梵海奇縷這等寶物，也不是你這種人配擁有的！」

  「李暮雲，我敬你時喊你一聲李門主，若我不敬你，你算哪根蔥？」

  「是嗎？」李暮雲突然拿出了羽裳，他輕飄飄地揮舞，道：「我以為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所以。」

  「我是你祖宗！」

  李暮雲的話犯了眾怒，就連旁邊的方丘都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這種情況下，他肯定不能長他人志氣。

  「嗤——無恥小兒！」方康怒罵。

  「李暮雲、方丘，交出凌霄殿的寶物，我饒你們不死！」

  「當真是無恥，凌霄殿危險重重，你不敢親自去，反倒是讓方丘做探路石，等他得到了寶物，你直接據為己有。」

  「看你這熟練的操作，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吧？」

  李暮雲說完，咚的一聲把羽裳砸在地上，「懶得跟你廢話，想要梵海奇縷，先問問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

  方玦不再兜圈子，拿出了方家的家主令牌。

  「方家眾人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