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什麼話要你這麼支支吾吾的。」

寧心搖搖頭。「奴婢只是看著這雨有些憂心。」

寧心記得十年前也下過這麼一場雨，當時他們在北邊的還好，但好些南邊兒的地方都被淹了，那個時候每天都能看見有好多難民從南邊逃到他們這邊來，聽說那一場水患死了不少人，想想都覺得嚇人。

當年的雨，也是下得這麼大的。

容九月看著帘子般的雨幕也輕輕皺起眉頭。

春雨連綿不是什麼怪事，只是這雨未免也太大了些。

「別擔心，說不定明天雨就停了。」

寧心點點頭，但願是這樣。

……

「皇上。」貴喜走進升龍閣大殿低聲喚道。

「嗯。」權胤看著手中的摺子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皇上，穆南王還在外面跪著呢。」

權胤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他既然想跪，就跪著吧。」

呃……

貴喜看了眼窗外的雨，這雨從早上就下到現在，穆南王從早朝下了之後，就跪到現在。

這……要是再這麼跪下去，指不定穆南王的身子就撐不住了。

權胤將手上的摺子合上。

「擺膳。」

「是。」

升龍閣院內，權曦腰背挺直的跪在那裡。

雨水將他的全身打濕，他的隨從跪在他身後為他打傘，可那麼大的雨，一把傘又能遮住什麼？

「王爺，您已經跪了一整天了，皇上都沒有出來，您還是先回去吧，可別傷了自己的身子啊。」

權曦跪著不動，雙目幾乎被雨水淋得無法睜開。

「你先回去吧。」

隨從看著權曦重重的嘆了口氣。

真是造孽喲！

時至子時，升龍閣內準備熄燈，權曦依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根本就不知道，權胤已經離開。

權胤到桃花閣時，容九月已經躺在床上了。

「皇上怎麼過來了。」

聽見權胤來的響動，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權胤將杯雨水打濕的外袍脫下看了她一眼。

「躺著，不要亂動，朕先去洗洗。」

下雨天，溫度也是比較低的，容九月果真就縮在被子里不動了。

不過她也睡不著，就等著權胤洗好出來。

「寧心，你去煮一些暖湯，給皇上驅寒。」

「是。」

沐浴過後，權胤喝下寧心端來的暖湯才到床前坐下。

「怎麼還不睡？」

「皇上還沒來，哪裡睡得著。」

「皇上……」

權胤剛擁著她躺下，便聽見門外傳來貴喜的低喚聲。

權胤眼睛都沒有睜開。

「何事？」

「穆南王暈死過去了……」

容九月躺下的動作一頓。

權曦也在宮中嗎？

她看向權胤，權胤臉上去沒有任何波動。

「抬回他之前的宮殿。」

「是。」

權胤指尖一動，屋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容九月側著身，背靠在他懷裡，大著肚子其實睡覺很不舒服，怎麼躺感覺都不太對。

「怎麼了？」

權胤看她睡得不安分，輕問出聲。

「肚子重。」

權胤輕撫著她的肚子，柔聲寬慰。「再忍幾個月，孩子就出來就不難受了。」

「穆南王是為了傲雪公主的事吧？」

她清楚地記得權曦得知自己要娶墨幽藍時那絕望的眼神。

「他是鳳辰國的王爺。」

即是王爺，不僅只是享受他所得到的權利，也要盡他該有的責任。

這事容九月也不知該怎麼說，但有些事情，旁人是沒辦法幫忙的。

這一晚，容九月睡得很不安穩。

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到一些，像是小時候的畫面。

因為太過模糊，她也不能將夢中的人看真切了。

夢醒時，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汪汪」

「壯壯別鬧，貴人還在睡覺呢。」

容九月從床上坐了起來，覺得很是疲憊，晚上做夢，總是會影響睡眠質量。

「嘩啦嘩啦」

外面的雨還在下呢，這都一天一夜了，看著那灰濛濛的天，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汪汪」

像是知道容九月醒了，肥圓的壯壯一下撞開門竄了進來跑到容九月床邊。

「汪汪」

容九月看著它無奈的笑了笑。

「怎麼，現在下雨沒地方玩兒了是不是？」

「貴人醒了，這兩天壯壯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像一直都很焦躁不安，連肉乾都不吃了。」

「連肉乾都不吃了，這是鬧什麼情緒呢。」

壯壯「嗚嗚」的上前拱著容九月的腳，但依舊抖擻著身上的肉，就是停不下來。

「怕是這兩天一直下雨，它被困在屋子了，不高興了吧。」

「就是個頑皮的。」

「噼啪！」

說話間，天上突然劈下一道巨雷，幾乎閃亮了一整片天空。

嚇得郝甜甜差點將手上的膳食打翻在地。

「汪汪，汪汪。」

壯壯開始具有攻擊性的叫了起來。

容九月也被震得下意識捂住肚子，剛才那道雷太響了，屋子都震了震。

「真是嚇死人了，今年這天兒可真是怪。」

容九月看著窗外的雨幕眉宇間染上一抹憂色。

這雨，怕是幾天之內都停不下來。

在皇宮另一頭，也有人這麼望著窗外的雨幕。

「王爺，先把葯喝了吧。」

伺候權曦的宮人將葯端到他跟前。

他昨天在升龍閣外跪了一天晚上就受不住暈死過去了。

權胤讓人將他抬到他原來住的地方太醫也過來看診開了葯。

天亮了才醒了過來。

權曦看著窗外一動不動。「皇兄，還不願意見我嗎？」

那宮人一臉無奈。

「王爺，皇上有國事要處理，怕是一時半會兒也騰不出空來，您先將身子養好了，皇上自會來見您的。」

權曦端起葯碗一飲而盡。

隨後掀開被子下床朝門外走去。

「王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這麼大的雨您的身子還沒有好……」

權曦卻是不管不顧的沖了出去。

宮人無法，只能拿著傘跟上前。

權曦一路朝宮門跑去，宮人一看，這是想出宮了，便讓人準備好馬車。

權曦一回到穆南王府，就看見權紫袖站在屋中，似乎在等他。

「九月……」

權紫袖看他全身都濕透了，滿眼心疼。

「王爺，我們走吧。」

聞言，權曦一怔。

「九月，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走吧，一起離開這裡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