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長睫低垂,冰涼的手指掰開他環在身上的手臂,扯了扯唇。
「你知道婚姻里最可悲的結局是什麼嗎?」
就如現在,聽到他的坦白,她已經不起任何波瀾。
寧願讓他作為記憶里永遠悸動的存在,也不想在現實中把最後的情意消磨殆盡。
賀城簡微頓,沒有強硬逼迫她,嗓音清清淡淡。
「我去祥記買了你愛吃的早餐,先下樓吃飯。」
許願舒緩著氣息,側臉朝他頷首。
「謝謝。」
下了樓,宋斐芝也已經起了床,看到她之後,目光往後挪了幾分,眸底的亮光渾濁了些。
許願彎起眉眼,快步走向她,一把摟住她。
「外婆,昨晚你睡得還好嗎?」
「怎麼能不好,我也是昨天才聽阿七說,就臥室里那張床墊,都夠一套房子的了。」
宋斐芝語氣沒有陰陽怪氣,更多的是,豪門與她們普通人價值觀不同的惆悵。
賀城簡走下台階,俊美無匹的臉龐漾出笑意,「外婆,東西不是只能用價錢定義的,因為敬重您所以才想費些心思想對您好,至於花了多少錢,也取決於我的能力。」
宋斐芝望了眼出神的許願,嘆了口氣。
「城簡,你對我們很好,我都看在眼裡。但願願是我捧在手心的孩子,我不允許她受到一絲委屈,你對誰都可以很好,但你太沒有邊界感。」
賀城簡態度很謙虛,「外婆,大清早我們不談不愉快的事,先吃飯。」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宋斐芝不想把事情鬧難看,在許願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顧寧歡喜歡睡懶覺,因為許願和賀城簡的事,她惦記的緊,也早早下了樓。
幾人坐在飯桌上,和諧的吃著早餐。
賀城簡率先吃完,他拿起餐巾擦拭唇角,仿若沒事人兒一樣。
顧寧歡眉心緊蹙,她剜他一眼。
「吃那麼快幹什麼,著急離婚啊?」
聞言,許願眸光微凝,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替宋斐芝夾了只蝦餃放進她碗裡。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不容忽視的目光,一直看著他。
坦蕩低啞的嗓音淡淡回應。
「外婆,媽,我不打算和願願離婚。」
顧寧歡啪地一下把筷子擱在桌子上。
「說了這麼多,你愣是一句話沒聽進去?和你離婚,不是商量,是陳述,懂不懂。」
賀城簡無奈的扯了下唇角。
「媽,我倒是懷疑我究竟是不是你親生的,你一點面子都不給。」
顧寧歡直言:「當然!我整個人和心,都是站在願願那邊,你想從我身上找到母愛,抱歉,沒有。」
「願願,我昨晚想了很久,愛情對我來說是不重要,但為了你我可以試著嘗試。」
賀城簡略微思索的眉頭,證明他沒有撒謊,他想為了她去嘗試那些不屑一顧的事情。
許願白淨的臉蛋很寡淡,她自始至終沒有透露出半分情緒,讓人看不出她內心的想法。
顧寧歡:「現在想追妻了?那你白月光呢?雖然你們結婚三年裡,盛小姐沒有在中間打擾,自從她回國後,你直接化身老媽子,什麼事都要你去管。」
「我和蓉月的事,我會處理妥善,但我也需要你給我時間,給我機會。」
男人低啞的聲線徐徐誘之,漆黑如墨的黑眸,不偏不倚望著許願。
許願淡淡抬起頭,他俊臉上的神情並不激動,說誠懇也有,只不過理智大過於感性。
她極淺的輕笑。
「賀城簡,在你眼裡男女之間的關係什麼才叫越界?幫一個忙,坐一輛車,吃一頓飯,在你的認知里,這些都是小事吧?可是,如果我就不允許呢?」
賀城簡:「我答應。」
許願秀眉輕蹙,以為自己聽錯了。
男人眼底像是被打翻的墨硯,「我答應你的要求,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你重新回頭的機會。」
顧寧歡挑起眉梢,「重申一下,是不准和盛蓉月見面,不理睬她任何行為,私底下更不能偷偷見面,我會派人跟著你,如果被發現,腿打斷!」
賀城簡幽幽看了顧寧歡一眼,後者當即補了一句。
「讓你爸把你腿打斷。」
他勾唇笑了笑,終究沒有反駁。
隨後,重新把目光落在許願身上,「怎麼樣?願願,要不要給機會嗎?」
許願低眉順眼沒有表態,顧寧歡把選擇權拋給了宋斐芝。
「外婆,你感覺怎麼樣?」
她鬢邊露出不少白絲,皺紋爬上了臉,卻也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貌美。
「我不懂你們年輕人的彎彎繞繞,願願如果還想給他機會,那我尊重她的意見。」
宋斐芝頓了下,接著道。
「我有個要求,願願不能繼續在城簡手底下工作,這樣對她來說不公平。」
「對!我贊同外婆的說法,追女孩哪能這麼容易天天見面,正好你爸身邊缺個助理,先讓願願頂替兩天。」
顧寧歡拍板決定後,直接把賀城簡轟出南陳別墅。
美其名曰。
既要拿出態度,必須學會追女孩的基本原則,每天上下必須接送,早餐晚餐下午茶,通通安排上。
像賀城簡這輩子順風順水慣了的,就是要好好磨一磨他的傲慢的性子。
傍晚,許願把這件事告訴了童靜曼,她立馬打來視頻電話。
「那你是怎麼想的。」
她斂眸,「不知道,沒有想過。」
童靜曼嘖了一聲,「寶,你對那狗男人的濾鏡太重了,你不是對他沒有信心,是你心目中他的形象太過完美,不可能做出倒追女人行為的。」
許願沒有反駁,也許她內心確實這麼認定的。
「很多事情,不是決定了就能立刻有結果。」
「他想追就讓他追唄,十年河東轉河西,你都追了他十年,就算最後真以離婚收尾,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聊了許久,許願便掛斷了電話,準備睡覺了。
突然,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她以為是閨蜜還有事要交代,順手按了接聽。
「怎麼了嘛?」
對方怔了一下,淡淡的笑聲從喉間溢出,縱使已經熟悉到不行,還是會被蠱惑到。
「願願,你在和我撒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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