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什麼？

  然後讓林川死在天罰之下？

  但是，林川擁有了那神秘大鐘啊！

  彩色寶箱秘境之中，林川可以用那神秘大鐘，硬扛了天罰的啊！

  所以現在，即便引來天罰，林川大概率，也不會有事吧？

  這樣一想。

  徐子驍那臉色，便陡然一沉，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他看向洛彥安，又看向宿靈和寺尾，語氣凝重道：

  「很離譜啊！」

  「若那大鐘，真的擁有硬扛天罰的逆天防禦……」

  「那這個林川，他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是啊！

  他們玩家的能力再強……

  還能強過天罰嗎？！

  林川連天罰都能硬扛，還能……

  正想著，卻突然聽到洛彥安沉聲開口：「還有命運系能力！」

  洛彥安臉色陰沉至極。

  或許是郁婕被秦知行帶走的事，讓他心有餘悸。

  他眼神陰鶩，目光沉沉地看向寺尾，而後緩緩道：

  「所謂天罰，說白了，也還是一種物理與精神系的能力。」

  「也就是說，現在，掌握神秘大鐘的林川，幾乎無懼一切物理或魔法傷害。」

  「但唯獨命運系能力，超脫於物理系精神系傷害之外！」

  「現在，恐怕只有命運系能力，能夠對他造成傷害了！」

  而洛彥安之所以看向寺尾。

  便是因為——

  寺尾的命淵天賦，正是一種極為逆天的，命運系能力！

  後面的話，他也不用多說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

  甚至，洛彥安這時的狀態，這話里的意思，都已經隱隱有將林川人頭讓給寺尾的意思了。

  好像現在，在他心底，讓林川死這件事，比得到神罰任務獎勵還更重要！

  是的，他在怕……

  林川的存在，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寧可放棄神罰任務獎勵，也想林川死！

  畢竟，其他人即便拿了神罰任務獎勵，也不會對神眷者出手。

  只要這世間沒有神罰者。

  那麼神眷者，就是絕對安全的存在！

  在場眾人，幾乎都清晰感受到了，洛彥安想讓林川死的迫不及待。

  然而……

  寺尾微垂著眼，似乎思索著什麼。

  他抬眸時，目光只是掠過洛彥安，而後又落到宿靈身上。

  同時，也似不經意地，瞥了眼徐子驍。

  最後，才朝著宿靈緩緩道：「還記得你的預感嗎？」

  「你的預感告訴你，林川是個關鍵人物。」

  「現在事實證明，你的預感是對的。」

  「而我的預言，你們還記得嗎？」

  「我始終堅信，我的預言，也是無誤的！」

  「卓開天，會毀滅世界；而後，再被林川反殺！」

  「或許你們覺得，這個在虛假世界生成的預言，也是虛假的。」

  「但我覺得，它是真的，並且一定會發生！」

  「甚至……」

  寺尾說到這裡，又思索了一下，而後眼神凝重的，給出兩種推測：

  「要麼，我那預言，本身就是對應真實世界的預言！」

  「要麼……」

  「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回到所謂的真實！」

  「什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是說，我們現在還在彩色寶箱秘境之中？」

  「怎麼可能，公告都說了……」

  不少人被寺尾的言論驚到。

  只覺得他這想法純純就是異想天開！

  為了證明自己預言的真實性，腦子都不要了！

  不過——

  正有人想拿公告說事，表示公告都告訴他們，他們通關了彩色寶箱秘境，回到了現實。

  那麼現在，毫無疑問就是回歸了現實才對！

  但是，這話並沒有真正說出來。

  因為他們又後知後覺……

  他們在彩色寶箱秘境中時，不也聽過種種公告嗎？

  甚至在即將回歸「現實」的時候，都還聽到了巴卡諾夫擊殺神眷者的公告！

  也就是說……

  虛假的世界裡，公告也是虛假的！

  那麼，當時仍處在虛假中的他們……

  聽到的公告，能是真實的嗎？

  到這時，不少人，都因為寺尾的話，產生了懷疑。

  但是，懷疑歸懷疑。

  大多數人，依舊不願相信，自己仍活在虛幻之中。

  說實話，不久前，即便公告響起，告訴他們他們活在虛幻之中。

  他們也是不太相信的。

  畢竟，周遭的一切，他們經歷的一切，感受的一切，都太真實了！

  不少強者玩家，或多或少也經歷過幻境的。

  但他們經歷過的幻境，和彩色寶箱的虛幻世界，根本不一樣！

  彩色寶箱的虛幻世界，太真實太真實了！

  然而，就當其他人還在懷疑，還在不願相信的時候。

  宿靈又幽幽道了句：「還記得我之前就問過的問題嗎？」

  「為什麼我們的回歸過程，有一個『三分鐘』的準備時間。」

  「那個時候，我就是想提出質疑——」

  「在那個三分鐘裡的我們，仍舊處於虛幻之中，對吧？」

  「也就是說，當時的公告，也是處於虛幻環境下的公告！」

  「那麼，我們憑什麼相信，一個虛幻世界發出的公告，就是真實的呢？」

  「我理解的，真實的回歸現實，應該是，已經回到現實後，才響起公告！」

  「那樣的公告，我才有理由相信，是真實的公告。」

  宿靈說得有點繞，但其實也不難理解。

  若虛假世界一切都可以虛構。

  那麼公告，自然也可以虛構！

  所以他們當時聽到的，所謂通關彩色寶箱秘境的公告……

  其實是假的！

  這，是一個很關鍵很致命的點！

  而聽到這點的在場眾人，心情各自複雜著。

  有人覺得，若真是如此，並且一直這般發展下去，他們可能會陷入懷疑主義。

  到最後，說不定真回歸現實也神神叨叨瘋瘋癲癲了。

  還有人覺得……

  「如果現在真的還是虛幻之中的話……」

  「我們是不是，死後也會復活？」

  「畢竟上一輪虛幻之中，原本死去的人，都復活了的？」

  洛彥安當即皺眉道：「虛幻還是現實，現在還沒有定論，最好不要拿自己的生死開玩笑……」

  他這話音剛落。

  全球所有玩家腦海，突然又響起熟悉的公告！

  這一瞬間，這大雄寶殿內的一群強者玩家早有準備。

  他們幾乎是下意識以為——

  這應該是秦知行把神眷者送去給林川殺了。

  林川擊殺神眷者的公告。

  然而！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

  這公告卻是——

  【叮！恭喜玩家秦知行擊殺神罰者巴卡諾夫，獲得如下獎勵！】

  【1.經驗值+10萬！】

  【2.金色寶箱+1】

  【3.本命技能+1】

  這這這？？？

  秦知行殺了巴卡諾夫？！！

  等等等等？！

  巴卡諾夫是神罰者？！

  不對啊！

  他們這一重記憶里……

  並沒有關於巴卡諾夫是神罰者的信息啊！

  甚至，殺戮遊戲系統，也並沒有巴卡諾夫的神罰者坐標啊！

  可為什麼……

  秦知行殺了巴卡諾夫後，竟然得到了神罰任務獎勵？！

  這不科學！

  全球所有人，各自驚悚著。

  唯獨宿靈，突然瞳孔一震，看向大殿內眾人道：「你們還記得……那三分鐘吧？！」

  對！

  一瞬間，大殿內所有人恍然！

  那據說是回歸現實準備的三分鐘裡。

  巴卡諾夫復活了！

  而後，應該是出於報復的目的，他反殺了將他害死的神眷者！

  而後，有神罰任務公告響起！

  當時所有人，都沒有將那神罰任務放在心上。

  畢竟他們已經知道，整個世界都是假的。

  所以神罰任務，自然也是假的！

  可是現在……

  一個假的神罰任務，卻在真實世界被完成了！

  那麼這個「真實世界」，還是真實的嗎？

  到這一刻，大殿內原本還將信將疑的玩家，終於隱隱有了把握——

  他們，真的還在虛幻之中！

  而此刻，京大圖書館內的戚風，也是微微一驚。

  他在聊天頻道逛了一圈，又沉思片刻後，便也意識到——

  終於，不需要他這個BUG出馬，這個世界的玩家也意識到了，虛幻的存在，或者說虛幻的延續！

  他們根本，不曾走出虛幻！

  戚風手中拿著的，是一本關於宿命論的哲學書。

  所謂宿命論……

  就像過年親戚圍著打麻將。

  當你聽牌的時候，會不斷祈禱下一張，就是你要的那一張牌。

  但實際上，每一張牌，是事先已經被碼好的。

  下一張是什麼牌，雖說可以寫成數學概率題。

  但實際上，它是已經註定的。

  再簡單的例子——

  一個箱子裡，三個白球，兩個黑球。

  小明從中摸了一個球。

  問摸到白球的概率是多少，摸到黑球的概率是多少。

  可實際上，小明已經摸到了球。

  不論概率多少，是什麼，就是什麼，這是已經註定的！

  概率……

  宿命……

  或許他們所有人，就像一副已經碼好的牌。

  每一張在玩家看來未知的牌，其實早已經註定了答案。

  不論內心如何期許，如何祈禱，如何計算概率……

  所謂玩家，也不過只是翻開答案的人。

  而無論如何，影響不了答案！

  取勝關鍵，在於碼牌的人……

  就像此刻。

  戚風這個BUG，沒有任何作為。

  但林川依舊知道了……

  世界是假的！

  甚至，跑去擊殺巴卡諾夫的秦知行，是不是也是抱著印證的心態呢？

  戚風這個BUG一樣的存在，他的存在，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又有什麼意義？

  這一瞬間……

  全球玩家，都在討論世界的真實性。

  而遠在申城地牢之中的林川，卻仿佛屏蔽了俗世的紛擾。

  秦知行給他發的消息，他連看都沒看。

  他再次將自己整個人，罩在大鐘之中。

  他突然無比確信——

  上一個虛幻世界存在的戚風，或者說這一重虛幻里存在的戚風……

  應該都是真實中並不存在的，遊戲NPC！

  是的，林川確信！

  即便他還沒有獲得真實記憶。

  即便他沒有相關信息，以求證戚風是否被捲入彩色寶箱秘境。

  但他就是知道，那個戚風，是NPC！

  因為他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