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經半死不活的秦知行突然一個激靈，當即給林川發來了「賀電」：

  【大佬！哥！大哥！！！強！太強了！！！】

  秦知行一邊發消息，一邊在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他可還記得，之前那場天地異象！

  當時，全部位面，全體玩家！全體生靈！

  都經歷了一種，說不出又道不明的感受！

  他們仿佛，被賜予了什麼，被宣告了什麼！

  但卻對此，一無所知！

  而這個時候，聽了林川的話！

  秦知行才突然驚覺……

  當初那震撼全體生靈的天地異象，竟然是這一層含義！！

  庇護所有生靈的生靈之主！！

  這這這……

  這才應該是，真正意義上的「神明」吧？！

  秦知行內心深深震動著，同時忍不住繼續發消息：

  【大哥你那什麼逆天力量，要不先借給我用吧我比較需要！！！】

  「……」

  林川當即蚌埠住了，差點沒一巴掌把這貨拍死。

  他直接心底默念了下緊箍咒消消氣，順便給秦知行回了一句：【求求你趕緊死吧:)】

  秦知行：【……】

  卓開天也是後知後覺才意識到——

  好傢夥！

  這話不是說給他聽的！

  而是說給鏡子那頭的女孩聽的！

  他之前還說這鏡子的雙面性是壞消息。

  是因為那女孩可能因為林川傷人的話，徹底失去生的意志。

  可誰成想，林川直接將壞消息轉化為好消息！

  利用雙面鏡的特性，給那女孩傳遞了相當重要的信息！！

  卓開天二話不說，反手就將雙面鏡又收起來了。

  那臉色，也瞬間又嚴肅不少。

  不過那一抹嚴肅，也是轉瞬即逝，他又恢復輕鬆，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川：「你確定嗎？」

  「如果誰都能輕輕鬆鬆隨隨便便藉助你的力量……」

  「那麼我想，你應該會更堅定地，拒絕綁定天碑了吧？」

  既然林川最終是綁定了天碑。

  那麼也就是說，這種有生靈借用他力量的情況，是極小概率發生的事件。

  小到無限接近於零，幾乎約等於不會發生！

  也就是常人認知里的，「不可能」！

  更何況，那女孩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再再更何況——

  卓開天將鏡子收了起來。

  林川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那麼，未知將無限拉扯放大人心中的恐懼。

  卓開天挑眉：「你真的那麼自信嗎？」

  林川神色未變，然而心底還是有幾分惱的。

  因為他還有一些話，沒有給阿依雅說。

  他想說——

  他相信她。

  因為他是林川，她是阿依雅。

  如果連她都無法借用他的力量。

  那麼……

  這個「生靈」職業，恐怕也就不存在什麼「副作用」了。

  只是可惜啊。

  相信的話，並沒有傳到鏡子那一邊。

  林川也並沒有要將卓開天鏡子搶過來的想法。

  而在一片未知的純黑之地。

  阿依雅那幾乎就要消散的模糊意識，很神奇地，將林川那副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不知道天碑是什麼，也不知道生靈之主是什麼……

  但她知道，林川不是那種會隨便編故事的性格！

  而且，如果的是不存在的東西，他這個時候編故事，也沒有意義！

  所以，他說的是真的！

  她可以，憑藉純粹的求生本能，藉助他的力量！

  她可以……嗎？

  阿依雅內心，其實並不確定。

  這一次，卻又仿佛做夢，仿佛迴光返照般。

  模模糊糊聽到林川的聲音，說：我相信你。

  這是第二次了，她都不確定，這模模糊糊的聲音，究竟是夢？是幻想？還是現實？

  但是，她應該是可以的吧？

  如果死後真的有怨念的話，那麼她的「念」，為什麼不能是清醒的，為什麼不能是帶有自己思想與意識的？

  這些其實都是歪理。

  但也正是這些歪理，讓阿依雅模糊的意識無比清晰的認知到——

  她想活著！

  她害怕思想的消逝，她恐懼死亡！

  她只剩下一個念頭，活著！

  哪怕僅僅只是思想，屬於她的獨立思想！

  「啊！！！」

  那一瞬間！

  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她靈魂深處，發出了一聲宣洩般的尖叫！

  而老銀杏院落里。

  就在秦知行被黑氣困住，林川和卓開天對話拉扯的時候。

  靠在老銀杏樹幹邊上的宮十一，從頭到尾，沒有插一句話。

  甚至連林川現身的時候，他也沒有喊一聲。

  他看上去，臉色還很白。

  口腔里，也還彌散著血腥味。

  但那雙低垂的眼睛，卻深藏了一種，從前不曾有的東西。

  即便林川的出現，也並沒有改變宮十一的念頭——

  這個世界，真正的強大，永遠不是你擁有怎樣的人脈，倚仗著怎樣的靠山。

  而是……

  擁有屬於你自己的強大！

  只有握在自己手裡的，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包括命運。

  而就在林川和卓開天的注意力都在那雙面鏡上的時候。

  宮十一絲毫沒有在意兩人的對話。

  而是努力降低著存在感，在心底近乎無聲的問：

  「如果我現在說後悔，還來得及嗎？」

  「如我現在請你認我為主，你還願意嗎？」

  這時的老銀杏，看上去顫顫巍巍，仿佛經歷了無數秋冬之後，終於走向暮年，即將帶著記憶里的光陰，步入永恆沉睡的，一棵毫無生機的，最普通的古樹。

  它始終沒有回應宮十一。

  仿佛它已經失去了靈智，失去了能力，只剩了一具奄奄一息的軀殼。

  然而宮十一沒有放棄，他在心底，不由想起小時候，金燦燦的陽光穿透老銀杏的樹葉與枝丫。

  落到他手心裡。

  那些光，是會從他指縫間穿過的。

  然後落在樹影斑駁的地上。

  年幼的宮十一什麼都不懂，只覺得那光影，好看好玩。

  但很多事，仿佛只有經歷過，才會慢慢理解——

  那是光陰啊！

  光陰，光陰……

  時間和光，有什麼聯繫嗎？

  光走得那麼快，不也追不上已逝的時間嗎？

  這一瞬間，宮十一心底，模模糊糊有了一絲對時光的感悟。

  這一瞬間，原本陰沉的院落，一縷極不易察覺的日光飄落。

  越過那幾乎已經沒有葉子的枝丫，落到樹底宮十一的……掌心。

  他抬手接住了！

  沒有從指縫中溜走的，光陰？！

  「呼……」

  那一瞬間，宮十一好像聽到虛弱的呼吸聲！

  「帶我，離開這裡……」

  什麼？

  宮十一愣住了！

  不過，他反應很快，他意識到——

  這院落內的周遭世界，仿佛陷入一片靜止！

  還沒等他細想。

  那道虛弱聲音又冒出一句：「快……」

  快？怎麼快？怎麼離開？！

  宮十一隻是想著。

  便感受到，頭頂的樹蔭，一下子全部消散了！

  那麼大一棵古樹，卻仿佛突然萎縮般，枝葉，樹幹，都一點一點，往主幹里收縮！

  到最後，甚至連主幹，也全部縮進土裡！

  只剩下了一粒，青光色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