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

  「秦寺」這兩個字還沒從林川嘴裡冒出來。

  那五官跟雕刻似的冰雕，就突然睜了眼睛。

  一邊緩緩睜眼，那冰碴子一邊直掉。

  睜了眼，但沒張嘴。

  但林川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你的情況，玄冥都跟我說了。」

  這冰雕也沒表情，林川也看不出什麼，只能問：「所以，你有辦法？」

  「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冰雕也沒啥表情，只露出一雙寒潭般的眼睛。

  但林川感覺到：「但是有個『但是』？」

  話音剛落，便聽一陣「咔嚓嘩啦」的聲響。

  精緻的冰雕，表面一層直接碎裂開來，冒出一個精緻小巧的人……兒？

  是的，人兒？

  這人只看身形的話，最多不超過8歲。

  可那張臉，卻布著皺紋，看上去和徐玄冥差不多年紀。

  整個人的形象……

  就像《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似的。

  不過，白雪公主和雪山，好像也沒啥關係吧？

  林川心中閃過各種思緒，不過也沒太在意這些。

  而那小矮人掃他一眼後，似乎對這個角度感到不爽，冷不丁就冒出一句：「蹲下。」

  林川也沒抗拒，蹲下了身。

  不過他就是蹲下，好像也比這小人高了些許。

  「確實是有但是。」小人那張臉，像是被冰凍成的面癱，說話也不帶什麼情緒起伏，「但是我憑什麼幫你？」

  林川：「不是幫我，是拯救世界！你們這第五區的秦家，難道沒人去參加聯盟會議嗎？會議主題就是拯救世界來著！」

  「你這波幫我，就是在拯救世界！」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

  就是面癱聽了，都沒忍住給了他一記白眼。

  「小鬼，你看我像是會聽這種垃圾話的人嗎？」

  行，這話意思就很明顯了——

  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沒用，得上實際的利益。

  林川感受著外冷內熱的冰火雙重天，臉凍得也有點僵，面無表情道：「你想要什麼。」

  那小人看著他搖頭：「你身上，我看中的東西，你不會給。」

  林川皺眉。

  那小人又話鋒一轉：「不過有個條件，你應該可以答應。」

  「什麼條件？」

  「聽說你曾在秘境中，幫徐問劍突破了極限？」

  這話話音剛落。

  這寒潭上方，便響起「撲通」一聲。

  好像是又有什麼東西踩空掉下來了。

  「咚」的一聲落地後，只看到一個更大的冰雕。

  不過很快，那小人兒秦寺手一指，掉下的那大冰雕周圍，便浮起一層淡淡光華，顯然是被保護住了。

  林川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大冰雕，是秦知行。

  他目光又轉落到那小人身上。

  秦寺掃了眼大冰雕，眼神嫌棄：

  「這傢伙，被秦家保護得太好，一身潛力根本沒有得到充分激發。」

  林川秒懂他的意思：「你是想讓我，像當初幫徐問劍突破極限一樣，幫你這位秦家後輩，也突破下自我？」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秦寺點點頭。

  不過，正當林川要答應時，他又補充道：「不過，如果只是一般的突破極限，我犯不著找你幫忙。」

  「所以，我的要求，是希望這小子的實力，有一個質的飛躍。」

  「大千秘境正式開啟之前，我要他實力提升到，能和徐問劍掰掰手腕的地步。」

  「……」

  林川整個人默了默，也是一臉嫌棄地看向那大冰雕。

  而後一點不客氣道：「您老是太看得起我，還是太看不起徐問劍？」

  那小人兒這時又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地掃了他一眼：「你都敢想拯救世界，我憑什麼不敢想我秦家後輩有出息？」

  「……」

  林川心說，就秦知行那德性，能跟我比嗎？

  不過，話沒說出來。

  秦寺又補充道：「當然，你在訓練他的過程中，所需要的資源，秦家全權負責。」

  話說到這份上，林川心思可就活絡了。

  那秦知行要二轉，他正好也要二轉啊……

  那秦知行要提升實力，他正好也得再抓緊抓緊提升實力啊……

  這。

  好像也不衝突。

  甚至可以，占點便宜？

  心中所想，林川也沒直接說出來。

  不過他和秦寺對了個眼神。

  大概知道，這小老頭應該是默許的。

  想了想，他便點頭答應：「我只能說盡力而為，這小子能不能到和徐問劍過招的地步，還得看他自己爭不爭氣。」

  小老頭笑了。

  林川卻又額外再補了句：「還有一個就是——」

  「我當初幫徐問劍突破極限的時候，他可是九死一生，整個人都去鬼門關走了不知多少遭。」

  「你這秦家後輩……」

  他瞟了眼那大冰雕。

  後面的話沒說，但意思很明顯。

  小老頭也瞟了眼那大冰雕，語氣嫌棄：「他要是真出什麼事，直接去了鬼門關不回來，我直接給他改了姓，葬到西邊荒山野嶺的獸區，免得給我秦家丟人。」

  這話說出來，林川感覺那大冰雕的睫毛上好像掉了一粒沙那般大小的冰碴子。

  他突然意識到——

  自己和秦寺的對話，這化成了大冰雕的秦知行好像能聽到？

  不過無所謂了，早晚要知道的。

  林川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這邊，只剩下了一個多小時。

  而此刻的特殊空間裡，兩個「林川」，距離他們約定好的24小時，則已經不到半個小時。

  秦寺能看出他時間緊迫。

  他甚至也沒找林川簽訂什麼契約。

  只是手一揮，那讓人感受靈魂都被灼燒的寒潭底部，突然緩緩震動。

  伴隨著這震動，林川甚至還真聽到岩漿冒泡泡般汩汩的聲音。

  「閃開點。」

  小老頭又開口了。

  林川二話不說一個閃身。

  他後背靠向這潭底的一處岩壁，那一瞬間，又是灼熱的氣息，躥進他的後背。

  和寒意混在一起，他甚至覺得自己怕不是已經失去了對溫度的感知。

  而小老頭一邊開啟著潭底的某個機關，一邊悠哉悠哉緩緩道：「你應該逆轉過生死，也接觸過逆能吧？」

  伴隨著他的聲音。

  林川沒來得及回答，便看到潭底緩緩打開的一處大洞。

  不，準確說，那是一個圓！

  而那「圓」里的畫面，是那麼的熟悉！

  曾經的生死太極，是一黑一白。

  黑的死氣，白的生氣，協調共處，相互轉換！

  而此刻，那「圓」里的太極，則是一紅一藍！

  紅的火，藍的冰。

  他們仿佛自動形成了一種循環。

  火生出冰，冰又生成火……

  林川目光愣愣地落在那小老頭身上。

  小老頭手一揚。

  那「圓」里的太極，驟然變成純粹的紅。

  他看了眼林川，手又一揚。

  那純粹的紅，又變成純粹的藍。

  他像表演魔術般表演完這一出後，又朝著林川的方向一揮手。

  一個火球，一個冰球，直接朝著林川的方向飛射而去。

  「你試試看，將這兩個球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