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說——

  明夏為他準備好的，就是那第27處子陣。

  本源位面的現實世界，幾乎全部被人類占領。

  次元怪幾乎毫無生存空間。

  但也有例外——

  一些以大海為根據地，並且極具智慧，對人類玩家敵意也較為薄弱的海洋次元怪，意外地在本源位面長存下來。

  高度發達的本源位面為什麼沒有處理那些海洋系次元怪，必然是有著一定原因。

  但以林川目前能接觸到的層面，他顯然不知道其中原因。

  不過，不知道也沒關係。

  他只需要知道，海洋里有次元怪就行。

  而本源位面的海洋系次元怪，與林川所在007號世界的海洋系次元怪，顯然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本源位面的海洋怪，基本都是活了相當久的老怪物。

  等級上，基本也可以稱得上一句：二轉多如狗，三轉……也是有。

  而第27處子陣最突出的特點，自然就是離海比較近。

  空冥狀態的林川，直接淺淺地下了海。

  他的身體，再度轉化為更容易被海洋包容的液態狀態。

  接著，便接連從養屍球中放出他的夥伴——

  首先便是虛影捲軸。

  那羊皮捲軸上，還沾染著挺明顯的乳白色粘稠液體的痕跡。

  林川將它放出來瞬間，便冷不丁問了句：「你應該偷了不少龍泉乳進你的捲軸空間吧？」

  虛影剛出來，思緒一下子被打斷，整個人都戒備起來：「什麼意思？你要幹啥？那玩意兒我只偷了一點點，絕對不夠你升級用的！」

  林川白了它一眼：「我沒說要。」

  「那還差不多。」虛影鬆一口氣，緊接著看向林川的目光，複雜到了幾點。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顛覆它的認知！

  虛影曾經是神罰者的時候，也是個挺傲的角色。

  然而接觸林川後它才發現——

  曾經桀驁猖狂的它，距離林川，那是差遠了！

  這小子，看上去沉穩，苟得一批！

  可瘋狂起來，那真的是比誰都瘋狂！

  它目光深邃地看著林川，實在有些不懂：「你到底想做什麼？」

  「只是為了升級的話，你的這些行為，實在太冒險了！」

  虛影在養屍球中時，也想了很多。

  它最初的想法，和那位白大褂智者想的一樣。

  覺得林川如此瘋狂，是為了快速升級，是迫切想要提升實力。

  這是通過邏輯，可以推理出來的。

  但虛影比起那位白大褂智者的優勢在於——

  它接觸過林川，也更了解林川。

  它很清楚——

  林川的升級想法確實很瘋狂。

  但他其實，有更平和的選擇！

  瘋狂升級所需要的資源，其實可以靠他自己的能力去賺到。

  不是非得薅明夏的羊毛。

  他所做的一切，瘋狂而危險。

  雖說薅了明夏羊毛，挑釁了明夏，從心理角度是挺爽的。

  但僅僅為了爽，做出如此瘋狂的事，反覆將自己置身於險境。

  這與虛影了解到的林川，其實是有一定出入的。

  所以虛影才有此一問。

  它總覺得，林川或許，還有什麼它沒想到的目的。

  只是可惜，林川並沒有回答。

  他潛在淺海，目光朝著成周城中心明家的方向望了一眼，意味深長地嘆道：

  「我也不確定，明夏夠不夠格做到我設想的那一步。」

  「不過，試試吧。」

  他的語氣，十分不確定。

  虛影細細琢磨這句話後，腦海里反覆閃過無數念頭。

  而這無數念頭，其中一個如靈光閃過時。

  虛影整個人再次驚了一下。

  它語氣也不確定：「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明夏……」

  後面的話，虛影也沒說出口。

  只是在心中想。

  林川現在最迫切想要得到，並不惜為之冒險的東西，是什麼呢？

  等級？雙職業？

  不。

  他真正迫切想要得到，或者說想要接觸的東西。

  是天碑！

  可天碑位於職業者聯盟。

  重重保護之下，林川想要在不暴露自己就是引動天碑的那位神秘天才的前提下，接觸天碑。

  那簡直是痴心妄想！

  正常情況下，他要接觸天碑，幾乎只有一個選擇——

  暴露自己就是引動天碑震動的神秘天才。

  可這樣，正如當初酒鬼大佬所說——

  他會被迫加入職業者聯盟勢力，之後的很多事，都將身不由己。

  林川並不了解職業者聯盟。

  也不清楚這個勢力會怎麼對待自己。

  但以他的性格。

  即便職業者聯盟對他態度好到極點。

  他也不可能屈居人下，去做一個勢力的棋子！

  所以，這一條路，行不通！

  只能另闢蹊徑！

  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接觸天碑呢？

  天碑在職業者聯盟的時候，他肯定是接觸不到。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天碑離開職業者聯盟呢？

  不得不說，林川的這個想法，相當大膽！

  比他越41級吸收60級晶核還更大膽！

  天碑是職業者聯盟最珍貴的重寶！

  怎麼可能輕易離開職業者聯盟！

  是的，林川自己也覺得，他另闢蹊徑的這條路，簡直是異想天開！

  但，總要試試不是？

  或許，真就成功了呢？

  是不是異想天開，就看明夏能量夠不夠大，能不能把天碑借出來了。

  而明夏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借天碑。

  林川的想法，是挑釁她。

  不斷地挑釁她！

  當她的底線不斷被突破；

  當她在一個比她弱小的特殊職業者身上，反覆栽跟頭；

  當她忍無可忍，憤怒到極點的時候。

  她是否會嘗試著，借用天碑呢？

  是的，林川挑釁明夏，激怒明夏，並非是為了自己爽。

  他真正的目的，是天碑！

  不過，他設想的一切，能否真正順利進行下去。

  林川心裡，其實也沒底。

  但他不是瞻前顧後患得患失的人。

  既然走出這一步，那就堅定地走下去吧！

  林川收回目光，與虛影對視。

  虛影猜到了他近乎異想天開的想法。

  但破天荒的，這一次，它卻並未勸阻什麼。

  反倒是突然笑了一下：「也是我沉睡太久，差點都忘了。曾經我還活著的時候，也是個追求刺激的狂徒來著。」

  狂徒？

  林川對這個詞不予置評。

  他又翻手招出了電鰻大頭。

  大頭頭還是挺大的，但整個鰻都不太好。

  一副病懨懨地，癱在淺礁。

  明明之前恨不得成天想著出去玩。

  這會兒都被放到海邊了，它卻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尾巴在淺礁上隨意地擺動了兩下，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嘆了句：「哦，是海啊……」

  那語氣，仿佛整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能引起它的興致了。

  林川挑眉：「不就是沒了生死脈嗎？」

  就這一句，大頭電鰻瞬間炸了：「不就？？？你要不要聽聽看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可是為了救你的女人，生生耗損了一整條生死脈啊！！！」

  「那可是我最大的金手指啊！就這麼沒了！！！結果到你嘴裡，就是一句『不就』？！！」

  「蒼天啊！你特麼還有人性嗎？！」

  「早知道我當初就應該直接跑路的！！」

  「操！悔死我了！」

  大頭電鰻的聲音充滿悲憤，試圖用這樣的指責，喚醒林川的良心。

  但顯然，良心這種東西，林川是沒有的。

  他甚至抓住大頭話里的細節，挑眉道：「最大的金手指？所以你其實還有其他金手指？」

  大頭：「？？？？不是！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感恩或者愧疚之心嗎？！」

  林川：「沒有。」

  ！！！大頭整個鰻又不好了！

  林川笑了：「我教你一句人生格言——與其內耗自己，不如指責他人。」

  「……所以，」大頭整個鰻都有些僵，「所以我他媽就是活該是嗎？！學廢了！！」

  林川又笑：「行了，等我把我的神脈要回來，借給你用行了吧？」

  大頭那雙豆豆眼瞬間一亮，但很快又恢復了一臉冷酷：「借？呵呵！我生死脈本來可是擁有！你懂什麼叫擁有嗎？獨屬於我！我擁有絕對使用權！」

  林川摸著下巴點點頭：「對，當初從秘境出來我怎麼會忘了搶你的生死脈呢？」

  「……」大頭又僵了一下，不敢再得寸進尺，「算了算了，借就借吧！不過你確定你的神脈真能要回來？」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現在，少給我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給我幹活。」

  林川指著遠處深海，朝大頭道：「你也算是個活久見的智慧生物了。應該有辦法引誘這海里的生物攻擊人類玩家吧？」

  大頭這時才勉強恢復了精神，也挺直了身子，朝深海的方向望了一眼。

  這一眼不得了，它整個鰻又僵了一下：「臥槽？我這是到哪了？這裡不是007號世界吧……007號世界的大海里哪來這麼多變態？！」

  「對，這裡是本源位面。」林川隨口解釋，「不過具體叫什麼海我就不清楚了。」

  「……臥槽？我特麼來本源位面了！」大頭咽了咽喉嚨。

  「行了，別震驚了，」林川打斷它自顧自的飽滿情緒，「就問你能不能幹活？」

  「這……」大頭猶豫半天，一臉深沉，「恐怕不太行……」

  「行」字的音剛冒出來。

  林川直接蹦出一句：「算了，神脈什麼的，我看你這廢物也不是需要。」

  「不不不！能幹活能幹活！我試試還不行嗎！」大頭一個鯉魚打挺，雄赳赳氣昂昂地又看向深海的方向，「就是勾引幾個大怪物，去攻擊那邊的城市對吧？」

  「對，稍微搞出點動靜，不用太大。」

  「行，我去了！」說著，大頭又一個電鰻打挺，朝著深海縱身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