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長……」看到馬丙剛的眼神不對，牛鬍子立刻改口，「副區長，是這樣的，我就是最近老沒來看你，專程來看望您的。」
「就這事？」馬丙剛疑惑地看了看牛鬍子，「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被戳穿了把戲的牛鬍子也再掩飾，往前稍微挪了挪屁股，「我的手下這幾天被人打傷了，現在還在醫院，我尋思著這事情不能鬧大，這不就來請你給出個主意……」
話說得夠含蓄的了，馬丙剛還是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牛耕田，你不會是捅了什麼沒法補的窟窿，來搬救兵了吧？」
牛鬍子有點驚訝，「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實話實說吧，我的手下和人起了衝突，對方有一個是現役軍人。我對這個有點摸不著門道，這不來討教討教了嘛。」
現役軍人？
馬丙剛吸了口涼氣，「對方沒有出什麼問題吧？」
「沒有，」牛鬍子這時候也只好苦笑道，「那人太厲害，我的手下倒是被打傷了好幾個，現在還在醫院。不過對方還有兩個不是軍人，已經讓派出所給抓起來了。」
「牛耕田，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馬丙剛真的生氣了，「這些年你幹了些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吧，你就老老實實的發財，不要總是想著稱霸一方。就你那點能耐，想當地下世界的一方霸主，你夠斤兩嗎？我對你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平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倒好，連現役軍人都敢惹了，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不是對方也沒吃虧嘛！」牛鬍子有點心虛道，「我就是怕萬一追究起來，還要您給說句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牛耕田，你以為我一個小小的副區長就有那麼大的能耐？」馬丙剛提高了聲音，「人家要是真的追究起來，我能扛得住？你呀你，你到底讓我說你什麼好……」
就在這時候，牛鬍子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顧二蛋的號碼，就朝馬丙剛笑了一下，走向了陽台，「我接個電話！」
「老大，我們剛才在醫院狠狠地揍了打傷疤哥的那個混蛋，」顧二蛋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又有些慌張，「不過現在好像不對勁，警察在四處找我們，我和兩個兄弟已經躲起來了……」
「什麼？」牛鬍子氣得大叫道，好像反應過來了又趕緊壓低了聲音，「那兩人不是被警察抓走了么，怎麼會在醫院又被你們正好打了？」
「不知道，我們就是給疤哥送吃的正好遇上了，就順手揍了一頓。媽的真特娘的爽，直接把他的頭蓋住一頓暴揍，估計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打的……」
「放屁！」牛鬍子怒不可遏，「在醫院裡打人能沒有監控？你們特么的都是豬腦子啊？=是不是害得老子還不夠慘？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老子回去再說……」
牛鬍子好不容易才平復了心情，努力地朝馬丙剛笑笑，「一個小弟，問我要肉呢。」
「牛耕田，還在和我打馬虎眼是吧？」馬丙剛冷笑了一聲，「你都火燒眉毛了，還想拉我下水？我坦白告訴你，這次我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牛鬍子的臉色變了一下，「馬副區長，這樣不好吧？我舅舅前幾天還提起你來著，說你年輕有為……」
「打住！打住！」馬丙剛果斷地擺了擺手，「你不用那老領導來壓我，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他心裡想的卻是，牛耕田呀牛耕田，你居然敢那老領導來威脅我，你哪裡知道他現在已經自身難保，我都巴不得早點和他理清關係才好，現在抬出他還有什麼用？他也從另外一個方面知道，牛鬍子對於洪啟剛的近況不是太了解。實際上洪啟剛被調查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還沒有正式通報，他也是無意中得知的。
牛鬍子的臉色難看了，迎著馬丙剛的目光抽搐了幾下，「馬副區長，我就是這點小事來找你幫忙，你不會連這點小忙都不幫吧？你不要忘了，以前咱們可是經常在一起喝酒的，那時候吃吃喝喝再洗個澡按摩按摩，多舒服啊……」
「你走！」馬丙剛強行忍著怒火道，「現在就走！」
「好好！」牛鬍子冷笑著站了起來，「馬副區長，我還沒到失去生機的那一天，來找你幫忙就是事先想有個準備，既然你不願意搭把手，那就不勉強了！」
出了家屬院，牛鬍子在心裡冷笑，「馬丙剛啊馬丙剛，既然你不肯幫忙，那我就只好強行把你綁在一起了。不知道你要是看到了那個視頻，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義正言辭！」
屋裡馬丙剛也是心緒難平，他自問不是什麼好官，可是和一般的幹部比起來，還是算是很不錯的。當派出所長几年，轄區除了牛鬍子偶爾會搞點事情，幾乎沒有發生過嚴重的案件。當分局局長也是同理，轄區內的重大案件幾乎沒有，就是小偷小摸的那些傢伙，都不知道被抓了多少，後來都跑到其他地方發展去了。
要是沒有這樣的手腕，他也不會從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順利的當上實權最多的副區長。如果不出意外，以後區長接任書記，他會順利上位區長這一寶座。
可是這幾年他也有個心結，就是那次酒後亂性的事情，始終壓在心頭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偶爾想起就渾身不舒服。剛才牛鬍子居然又提起了這一茬，難道他手上有什麼證據，想要威脅自己？
馬丙剛沉思著，連妻子進屋都沒有發覺。
想來想去，馬丙剛決定還是要最後再幫牛鬍子一次，姑且算是呀幫自己吧。他沒有通知秦凱，而是直接給當初曾經任職好幾年的派出所打了個電話。
顧樂軍接到馬丙剛的電話激動不已，在得知這位大人讓他「一切按照程序嚴格辦理」之後，也就明白應該怎麼辦了。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有一個人清楚地聽到了他說的那句「請副區長放心」，不停地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