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空氣中的溫度仿佛都降了下來。
時念看著他的眼睛,低聲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
傅司言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只是眉頭皺得更深了。
看著她已經紅了的眼睛,他的眸色一暗,繼續壓迫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
無聲中,時念下意識攥緊了衣角,可是她沒注意到,拉的是傅司言的衣服。
男人將她的害怕和緊張看進眼裡,正想再問什麼,門被敲響了。
時念下意識就要起身,卻被傅司言緊緊扣住了腰肢,很快,門外傳來朦朦朧朧齊飛和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不久後安靜了下來。
乘著傅司言分心的空擋,時念及時從他的腿上站了起來。
後退了幾步,時念鼓起勇氣:「傅總,我想辭職。」
說完,她吐出了一口氣。
終於說出來了。
剛才她在衛生間換衣服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這一層。
今天在傅氏鬧的這一通,或許就是有人想讓她在傅氏待不下去。
畢竟不論事情是真是假,所有人都會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真相到底如何,沒人關心。
他們只會覺得她有問題。
而正好,這件事剛好被傅司言目睹了,她可以憑藉這件事和他義正嚴詞地提出辭職。
可她剛說話,傅司言的臉色就暗沉了下來。
「辭職?」
「是的,辭職。」時念握緊了拳頭。
她低著頭,卻仿佛能感受到傅司言那無形的壓迫感,壓得她喘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傅司言才輕笑道,「所以今天這一出,都是時總監安排的了?」
聽到這話,時念愣了一下。
她抬起頭,看向他幽暗如墨的眼睛,臉上閃過幾分茫然。
咬緊了下唇,時念說,「不是。」
「不是?」
傅司言緊緊盯著她,「先是拿這個當藉口跟我辭職,又說今天的這一出不是你乾的,時總監,你是當我是傻子嗎?」
時念沉默了兩秒,「我沒有。」
今天這一出對她來說真的是意外,甚至沒有想過時建國會出現。
傅司言卻沒那麼輕易放過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繼續發難,「好,那我姑且相信你沒有。不過……你是真的想辭職,還是想和我斷絕關係?」
這一句話,直接問到了時念的心坎上。
她猛地抬頭,一下就清晰地看見了傅司言眼裡的怒火。
「傅總,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辭職,我想和你斷絕另一層的關係……」
本以為傅司言會發火,可沒想到她剛說完,傅司言就道:「好啊。」
時念的心漏了一拍。
傅司言看著她低垂的頭,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無情地說:
「你不願意繼續了,那就結束。」
「時總監,如你所願。」
*
時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工位上的,一坐到椅子上,她才發現自己手腳都是軟的。
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般,她拿著杯子去茶水間倒水,卻在門口聽見了裡面的說話聲。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都犯迷糊了……」
「能怎麼回事,就是時念那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唄,裝的比誰都清純,結果居然是那樣的貨色。」
「你還真別說,就她那樣的臉,確實是會勾引男人的貨色……」
「鬧出這麼大的醜聞,估計馬上就會被辭退了吧,總監的位置,也該輪到我了……」
……
議論聲還在繼續,時念卻聽不下去了。
她轉過身想離開,卻正巧撞見了李萌,李萌很驚訝地看著她,「師父,你回來啦?」
時念點了下頭,笑笑,「回來了。」
「傅總叫你過去幹嘛呀?」李萌沒什麼心眼,「是不是覺得你受了委屈,要幫你出氣呀?」
看她想法這麼單純,時念都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含糊地說,「差不多吧。」
「師父,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咱們傅總是誰啊,眼睛那是刷刷地亮,肯定不會放過那些給你潑髒水的人的!」
李萌拿過她的杯子,「師父,我去給你做咖啡!」
時念說了聲謝謝,臉色卻還是蒼白的,不大好看。
下班後回到家,時念打開燈,進了廚房後做了點飯菜,吃完後去沖了個澡。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整個人都有點疲累,還有身上的臭味仿佛一直都在,於是洗了很久的時間。
順便還把李萌給的衣服洗了。
打開浴室的門,時念卻忽然聽到了門發出咔噠一聲。
她頓時頭皮發麻地看了過去。
傅司言看見她只圍了一件白色的浴巾,眸色一暗,毫無顧忌地就邁開長腿走了過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時念臉色一紅,趕緊跑進臥室隨便找了一套衣服穿上,打開門時她看了坐在沙發上的人一眼,才慢吞吞地走出來。
「你怎麼來了?」時念走過去。
傅司言抬頭看她,目光掃過她濕漉漉的頭髮,「怎麼,現在就要趕人了?」
他說得漫不經心,好像今天在辦公室里的談話從未發生。
時念站在他面前,心撲通撲通地跳,她知道男人的脾氣,只要是惹他不順心,那麼別人也休想好過。
所以,他現在是來算帳來了?
「早上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傅總忘了嗎?」
傅司言卻不回應她,反而看向了餐桌,上面放著時念剛做好的四菜一湯,做完後時念就去洗澡了,沒吃多少,一看跟沒動過差不多。
「時念,你要不看看,你做的這些菜到底是符合誰的口味?」
他走出餐桌邊坐下,手指放在桌上輕敲擊了兩下:「你自己騙自己,有意思嗎?」
時念沒說話。
她好像一個被掏空的娃娃,無力地站在沙發邊,眼睛卻悄悄紅了。
是的,傅司言說的沒錯。
餐桌上的菜都是她按照傅司言的口味做的。
沒有幾樣是她愛吃的。
不記得是多久以前了,她開始留意起傅司言的口味,甚至會向齊飛詢問他愛吃什麼菜,最後偷偷去學,以確保傅司言來到她這裡的時候能吃上愛吃的菜。
她的口味一直都偏辣,屬於無辣不歡,可是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桌上的飯菜,慢慢都成了清淡的。
這些,他以為傅司言不知道,也不會在意。
沒想到,他都看在了眼裡。
現在還成了拿來挖苦她的一把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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