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
剛出門,她撞上了回來的齊飛,他看見她臉上的難堪,發覺了不對,「時總監,你不舒服?」
儘管隱隱猜出發生了什麼,但齊飛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副模樣。
時念笑了笑,「沒有。」
不想多說,時念點了下頭便離開。
進入電梯後,她將手上的玉鐲扯了下來,捂在了掌心裡。
活了二十多年,她還是第一次這麼難堪。
也第一次覺得那麼想逃離。
電梯的金屬鏡面照出時念的臉,照亮了她眼角的微紅,門開後,她匆匆走了出去。
回到工位上,李萌湊上來問:「師父,你是不是見到那個女人了啊?怎麼樣,是不是……」
沒說完,李萌就被時念臉上的蒼白嚇了一跳,趕緊手指划過嘴唇,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一直到了下班的時間,時念騎著車出了地下車庫。
說來好笑,她的工資不低,還有傅司言給她的一大筆費用,居然會連車都買不起,每天都騎著個小電驢上班。
說自己是傅氏集團的總監之一,實在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剛戴上帽子,時念身後的車發出了鳴笛。
時念轉過頭,只見是一輛再熟悉不過的邁巴赫,後車窗降下,昏暗的視線中露出一張十分俊美的臉。
男人的聲音不容置喙:「上來。」
時念知道傅司言的脾氣,猶豫了一瞬,上了車。
剛上車,男人便掐住了她的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吃驚的神色,勾唇笑了笑,「生氣了?」
時念身體僵住,下意識看了眼車的駕駛位。
沒人!
齊飛居然不在!
緊閉的車裡顯得更加侷促,讓時念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她瞳孔放大,扭過頭想躲開男人的吻,可傅司言卻一手摟住了時念的腰,緊緊地抱住了她。
兩人緊緊貼在了一起,時念被吻得透不上來氣。
「放、放開!」
時念拍打著男人的胸口,想將人推開,男人卻不在意她這點力道,反倒身下的欲望開始抬頭。
呼吸變重,男人寬大的手從她的衣擺鑽了進去……
「不、不要!」時念一下抓住他的手!
傅司言稍微停了下來,漂亮的鳳眸含著濃重的欲望,垂眸看她,漫不經心地問:「還在生氣?」
時念愣愣地與他四目相對。
什麼生氣?
她簡直不懂傅司言在說什麼。
他到底在說什麼,她有什麼值得生氣的嗎?
她又會因為什麼生氣嗎?
可時念還是鼻子一酸,扭過了頭,「我不懂傅總在說什麼。」
她好像懂,但她偏要這麼說。
也只能這麼說。
不然……她真的要誤會了。
「你不懂?」傅司言伸出修長的手指,撥開她額前的一絲碎發,露出她泛紅的眼尾,「我們的時總監不光漂亮,而且相當聰明,是真的不懂嗎?」
時念抿了抿唇,攥緊了手指。
「不生氣,那怎麼不戴我送給你的鐲子了?」
他漫不經心地開口,摸到了時念空空如也的手腕。
那兒沒了鐲子,只剩下一抹紅痕。
是時念拿下來太用力了刮出來的。
時念想縮回手,卻被緊緊地按住。
這個男人仿佛是要聽她的一個答案,不給的話就不罷休的感覺。
傅司言低下頭,蠱惑般的嗓音壓在她的耳邊,「說話。」
時念有一瞬間紅了眼睛。
他這副樣子,好像真的在意她到底生不生氣,委不委屈。
時念看著他俊美的臉,終於放下了心裡的防備,輕聲說:「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難受。」
傅司言掐住她的臉,看到了她眼角的淚光,挑了下眉,「難受?」
時念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卻不說話了。
「時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誰?」
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時念心震了一下。
她瞳孔睜大,卻看見男人薄情的唇微張,「時念,你有生氣和難受的權利嗎?」
只一句話,逼得時念說不出一個字。
她閉上了眼睛,身體都在發抖。
「擺清自己的身份,好好跟在我身邊,」傅司言眼底沒有一絲溫情,卻是十分溫柔地吻上了她,「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去想。」
「那就不是你該去想的。」
一抹淚痕划過時念的眼角,垂落在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
一輛邁巴赫停在了秦湘公寓,時念下了車,隨後看著車緩緩離去。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發現紅腫一片。
不光唇,她的脖子,她的肩膀都有吻痕,紅通通的一片,都是男人落下的印痕。
傅司言表面上看著衣冠楚楚,可是欲望重起來的時候又十分瘋狂,時常讓她下不來床都是常有的事,就現在這點痕跡只能算是皮毛。
時念回到了家裡,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後,坐公交去了市醫院。
到的時候天色還沒有黑,她乘著VIP專屬電梯進入VIP病房時,檢查的護士剛剛離開,沖她點了下頭。
時念微笑點了下頭,進入了病房。
靠窗的病床上躺著一個人,杜若芳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上掛著呼吸機,心臟檢測儀上的數字不停地跳動著。
她是時念的養母,在五年前得了心臟病,發作的時候在廚房裡倒地不起,送來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
醫生說,只要晚來一步,那基本上就成了植物人。
不過後來因為醫治及時,杜若芳的身體已然好轉,偶爾能醒來過,也能和人對話。
時念在床邊坐下,拉過杜若芳的手,眼眶紅了。
她有記憶開始就是在福利院裡,直到八歲那年來了一對夫婦將她領養,就是時建國和杜若芳。
這對夫妻因為多年一直沒有生下孩子,又帶了一點封建迷信,最終決定來福利院裡帶走一個孩子養著,興許就會懷上了。
果不其然,在時念去的第二年,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
時建國見孩子落地,看她就不順眼了,每日都在琢磨怎麼把她送走,是杜若芳拼死攔下,把她留下了。
雖然是收養關係,但時念叫了她快二十年的媽。
「媽……」時念眼角微紅,忍不住想哭。
突然一個洪亮的男聲響起:
「你個賠錢貨來幹這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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