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四條狗，被幾個孩子呼為大花的公可卡正在草叢上無聊地撲著幾隻蝴蝶，小花伏在草皮上，好奇地盯著鐵書記。

因為天熱了，必須給它們剪毛。

實際到了冬天，不需要給它們剪毛，一身長毛長起來，它們才會變得好看起來。一剪掉毛后，兩條狗變得像兩隻醜八怪。

還有兩條布拉多，布拉多與金毛很相似，也都是高智商的狗品種，不過相對來說，金毛舉止要更為優雅一點，布拉多有些皮，但比金毛更親近人類。

四條狗捉回來，也沒有人專門去調教，反正就這麼養著。

於是不知怎麼了，兩頭布拉多有點像二哈方向在發展，不管什麼人來了，也不叫，甚至看到了陌生人，也上去搖頭擺尾，以至讓李默老媽每來一次，便說一次，這樣的狗養著幹嗎？

被孩子呼為小黃的母布拉多有了身孕，也伏在草皮上。

大黃搖頭擺尾地來到李默面前，兩人每走一步，它也走一步。

「好狗。」鐵書記隨意地誇了一句。

「大前年，我媽來魔都看我們，我家隔壁在賭錢，我爸過去看熱鬧，結果派出所下來抓賭，一起抓進去。家裡沒有人，當天晚上被小偷將我家養的一隻草狗偷走，還偷走了十幾隻雞。我還有一個很小的妹妹，我回家后她要狗，正好我看到我手下員工榭夫曼家裡養著兩隻狗，一隻是布拉多，一隻是可卡犬，看上去十分機靈。於是我讓郝立克從美國挑選兩條血統純正的布拉多與可卡犬，郝立克會錯了意，帶來了四條狗，還帶來了四隻耳廓狐。」

李默指了指牆邊上的鐵絲網，裡面有厚厚的沙子，還有一個小假山，假山裡做了一個洞穴。

天熱問題不大，主要怕天冷，有了這個避風的洞穴，到了天冷時，往裡面多鋪一些保暖的絨草或棉絨墊子，幾隻小狐狸就不會被凍死了。

都養了很長時間，它們也不怕人，白天時，劉嬸也會有意將它們放出來，有時候還會跟著人轉，甚至爬到狗身上呆著。但到了晚上，則要將它們攆回巢穴，不然會騷擾到鄰居。

現在正是下午溫度最高的時候，幾隻小狐狸全躲在巢穴里，沒有出來。

「這幾年，狗與狐狸也生了好幾窩崽，但看到它們見了生人不大叫，我爸媽都不喜歡，我只好將它們全送給了人。」

反正周邊各家養的布拉多與可卡犬、耳廓狐，基本上都是李默家送出去的。

交際交際，奶奶呆在這邊也要交際，送一點禮物，偶爾與周圍幾個老太太打打雀牌，奶奶便不會寂寞。

李默沒有多少時間陪伴奶奶，只好用此來孝順了。

「你為什麼不將你爸媽接到魔都？」

「鐵書記，我一家都是比較念舊與念家的人，他們不願意離井背鄉，我也沒有辦法勸說。」

「哦……」鐵書記忽然醒悟過來，李默這是話中有話。

地域攻擊或歧視的什麼，實際上李默是不可能放在心中的。往後去，這種歧視會更明顯，官員看不起老百姓，富人看不起窮人，好的省份看不起窮的省份。

實際自古以來都一樣，以前中國文明在關中與中原省時，同樣看不起其他地區的人，南方人則是蠻夷，李默老家也是「夷」。

西部地區的百姓被稱為羌蕃，北方人則是胡狄。

大海哪邊的惡鄰居則更不堪了，是謂倭奴，矮小的奴才！

這肯定是陋習，不過問題不嚴重，也與投資環境沒有多大關係。

問題嚴重的是後來香江哪邊，瞧不起罷了，他們對大陸人的看法不是鄉下人，不是外地人，不是窮人，而是蝗蟲，連牲畜都不如，成了蟲類。

寧做英國奴，不做中國人，數典忘祖。

上面還遮遮掩掩的，實際上九成香江人瞧不起內地人，寧做英國奴，一心想搞港毒的人能佔據著四成，這種地域性的優勢與攻擊才是很惡劣的。

所以一直到現在，李默罕與香江哪邊的商人往來。

總體上，作為一個合格的投資者眼裡的投資環境，無外乎只有三條，成本因素，包括人力成本，工人的勤快與否，產業鏈，材料成本，加工成本，技術、運輸成本等等。

適合投資的政策與相關的水電道路配套實施。

良好的治安環境。

治安因素也是很重要的，就像巴鐵，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巴鐵對中國人友好，但為什麼沒有多少遊客過去旅遊？治安太差了。

從這三個角度來看，眼下中國投資環境最好的地區無外乎只有兩個地區，一個是特區，第二就是魔都。

這次讓李默激怒的，主要原因還是張宗保，談戀愛不是談婚論嫁，兩人也沒有到那地步，分分合合也正常，可別明知道要甩掉樂宜絹，還得了樂宜絹的身體。

次之都調查出來樂宜絹流產了，相關的人員就不應當上門來調查。頂多讓張宗保進去吃幾年苦頭罷了，又不是什麼重大的兇殺案，難道中國真做到了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

恐怕就是高中生也不會相信這四句話。

或者這樣說吧，若是自己是香江人，又在魔都投入了這麼龐大的投資，敢不敢派人上門調查？

說到底，還是李默那句話，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對於自家的孩子不稀罕。

既然這樣了，李默適度地將企業分散開來，也是謂必然。

鐵書記沒有問，李默也沒有提。

不過這句話說出來了，鐵書記也不用問了，李默也等於回答了他心中的問題，那就是李默未來還會將魔都視為企業的核心地區，但不會將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不管放在那一個籃子里，他的「家」是不變的，未來還是以中國為重心，那還說什麼呢。作為一個合格的領導，也必須有大局觀的。

於是他轉移了話題。

「你那小妹是你抱來的吧？」

「恩，那一年我在上高中，看到學校門口有一個棄嬰，差一點讓人販子抱走，我搶了過來，然後抱著她回家讓我爸媽撫養了。」

「你才建設了那座孤兒院？」

「是啊，人命關天，不出生便罷，出生下來，就是一條完整的人命，我媽信佛，我不信佛，也不迷信。但若真的有鬼神的話，我認為這是積大陰德的善舉。」

「鬼神？」

「科學的盡頭必然是神學，但肯定不是現在的神學，現在的鬼神。宇宙這麼大，說不定還有更多的宇宙，平行的宇宙，四維五維空間，若是有更高明的智慧種族，也許他們就是我們眼裡的鬼神。」

李默說的是本心話。

俄羅斯科學家說他們證明了靈魂的存在。

李默自己回到了過去，還帶著比較完整的記憶，雖然道理講不清楚，但他怎能全盤否定鬼神與靈魂？

「難怪錢老支持氣功？」

「氣功，」李默樂了：「鐵書記，千萬莫信，那才是真正騙人的把戲。」

錢老為什麼支持氣功，主要是有幾個大人物相信氣功，總之，錢老對中國有大貢獻，但在節操上，他是比較差的，氣功還好一點，特別是幾十年前的畝產萬斤糧。反正在李默心裡，這是一個有大功同樣也有大過的科學家，最少遠不及另一個錢，錢三強。

「騙人的把戲？」

「其實就是一些魔術表演罷了，我是不想多事的，否則請來一些魔術師，能將所有氣功的表演一一揭破。對了，我想到了一個人，本世紀初美國有一個著名的魔術師，他叫哈里·胡迪尼，是享譽世界的逃脫大師，幻像大師，據說他還利用他的魔術師身份，效力於英美兩國的情報機構。因為他曾以魔術方法戳破了所謂的通靈術，被這些通靈大師雇傭打手打死了。所謂的氣功，與那些通靈大師一個樣。」

氣功的什麼，人家還用了一些魔術手段。但後來的所謂武術大師與太極大師們更操蛋，李默還聽說了崆峒派掌門人練出來了「三花聚頂」……

不過有大人物支持氣功，鐵書記顯然也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他又回到了孤兒院上：「你那個孤兒院打算什麼時候竣工？」

「明年年底吧，共有五期工程，我打算今年將前面三期工程先行竣工，明年春天便可以收養孤兒。」

「這件事做得好，確實是一件善舉。」

「鐵書記，我還缺少一個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院長，他必須有以下幾個條件，得有愛心，得清廉，得是一名退休身體健康的老領導，最好是曾擔任過魔都市高層的領導，當然，也必須是魔都人。」

「這樣……」李默說出來，鐵書記也明白了，一旦這個孤兒「院」開業，收養的孤兒數量將會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吃喝穿行上學的什麼，李默都得負責。甚至未來的工作，李默都要替他們著想，李默又沒有多少時間去管，所以必須交給院長去負責，李默所說的條件，應當來說，是最基本的條件。

他想了想說：「我替你參考一下。」

「謝過。」

「陰德嗎，就不用謝了。」鐵書記難得地笑了一下。

總之，他對李默的看法比上面的看法還要高一點。

上面對李默的看法是聰明，確實是天才，有愛國心，也有善心，缺點就是缺少大局觀，心眼比較小，似乎還與幾個模特有著曖昧的關係，然而鐵書記認真地回想著李默所說過的話，李默真的缺少大局觀？

「小李，你剛才所說的，是不是未來中國會面臨更多的圍堵？」

「老布希還好一點吧，不過這一戰打下來，再加上美國內部又出現了信貸危機，無疑會使美國經濟雪上加霜，因此下屆他估計不可能勝任總統選舉了，而且蘇聯局勢更加惡化，那麼中國必然會遭到更多的圍堵。但只是圍堵罷了……其實中國最大的危機便是去年上半年。」

去年上半年的情況很嚴重，真人甚至隱晦地喊出，寧可國家四分五裂，也要執行民煮……正因為他的執著堅持，導致上層決策嚴重混亂，包括對臧省的處理，由於久決不下之下，局勢才惡化的。

若真的讓真人與這群學生得逞，後來蘇聯是什麼樣，現在中國就是什麼樣，甚至比蘇聯解體的後果更嚴重。畢竟中國無論是軍事，還是工業，或是經濟，在眼下遠遠趕不上蘇聯的。

為什麼說太祖有大功，正是他統一了中國，結束了中國四分五裂的局面，雖然後來是犯下了錯誤，但沒有統一的國家，就沒有後來的發展。兆國還好一點，無外乎稍稍支持了一下民煮運動，反對貪污**，李默對他還是很讚賞的，但真人在這條道路上走得太遠了，已經走到了邪路上。

鐵書記又笑了一下：「說得有理，你對中國很看好啊。」

「鐵書記，之所以看好的，不是制度，而是人種，中國人種乃是這世界上智商最高的幾大人種之一，不但智商高，而且也比較勤奮，這不是猶太人，而是十幾億聰明勤奮的百姓組成的國家，所以中國在史上只要大一統，便迅速成為世界上經濟文化的文明中心。清朝是一個例外，畢竟女真人數量比較少，想要控制中國，只好深化閉關封鎖，以及更進一步的愚民奴民。」

「清朝也有功勞的。」

「清朝是有功勞，就是奠定了現在中國疆域的基礎。但新中國也不用自疚，在我眼裡，實際上中國自古以來疆域最大的不是唐朝，不是元明清，而是中國。唐朝一度疆域達到了伊朗伊拉克境內，元朝更不用說了，明朝鼎盛時疆域也有一千四百萬平方公里，不過這些疆域是羈縻的。因此雖佔領過一段時間，迅速又丟掉了。新中國疆域雖不及這幾個王朝鼎盛時之廣，但全部是能管理的地區，所以佔住了也能守住了，這才是真正屬於中國的疆域。」

李默這說法太勉強了。

自漢以來，那怕就是短暫的西晉，只要統一了，立馬四夷來服。

中國自建國以來，一直到李默穿越時，也不能真正做到這一點。

嚴格來說，往後去的中國只能當成一個放大版的宋朝。

但怎麼辦呢，「基礎三觀」得正確吧。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李行長請李默進去。

一名領導說：「小李，這就是賭博啊。」

「所有風險市場，包括風險投資，以及股市期貨，都是一場賭博。但與股指期貨不同，石油期貨它是有現貨的，非得將它看成賭博，那麼所有投資都是一場賭博。」李默說道。

不過他能理解，關鍵是國家現在外匯太緊張了，若是成功還好說一點，都有功勞，若是失敗，幾個人頭上的烏紗帽會全部被立馬拿掉，於是他又說道：「說到賭博，不如我與你們也來一場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