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那兩個人就是張宗保和奚福梅，」蔣叔指著車窗外面走來的幾個學生說。
李默隔著車窗打量著這兩個孩子。
奚福梅人如其名，是有點胖，另有著一張不大好看的大餅臉，不過膚色很白潔，一白遮三丑，不算太丑，至少不算是醜八怪。
另一個男孩子就是張宗保，果然高高大大的，這一世李默營養跟上來了，個頭也長了起來，裸高整整一米七八還要強，一米七九不足，放在南方，在九十年代，有這樣的身高，算是高個子。
但這個張宗保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二三，而且長得確實很好看，眉毛濃密，大眼睛，下面又有著一個高挺的鼻樑。說實話，若只論長相，肯定比李默要好看。
「這妮子……」李默喃喃說了一聲。
妮子就是樂宜絹。
通過樂宜絹說的一些，以及蔣叔打聽到的一些消息，李默已經大約推出了事情經過。
張宗保長得不錯，籃球打得好，在班上很討女生的喜歡，李默很早就知道了。
樂宜絹才轉到魔都讀書，兩人並沒有交往。
直到宜麗正式開業后，李默雖不縱容家裡幾個孩子養成各種壞習慣，甚至嚴格控制著他們的零花錢，但在衣著打扮上從不吝嗇的。樂宜三姐妹本來長得就很好看，這一打扮，在班上無疑也鶴立雞群了。
準確地說，是張宗保先追的樂宜絹，張宗保長得好看，關鍵他還有一個吸引樂宜絹的地方，他家兄弟多，兩人就交往了。
這件事說起來，李默也有著責任，他在這方面對幾個孩子太過於放縱。
開始，兩人是正常交往。
到了今年情況有所變化，快畢業了，這也是他們在中學最後一個學期，奚福梅殺了出來。原先這個女孩子可能也一直暗戀著張宗保，可是張宗保不喜歡她，她也沒辦法。
今年開學前，她為了抓住張宗保，動了歪念頭，她父親也是一個工廠的領導，最讓李默氣得跳腳的是這個工廠嚴格說，還是宜樂的下游企業，若是沒有宜樂的訂單，這家工廠說不定倒閉了。當然，即便倒閉掉，奚福梅的父親還能調到其他單位，誰讓人家是領導幹部呢。
奚福梅在家請求她父親幫助，將張宗保的正找不到工作的二哥安排到她父親所在的工廠里上班。
再到樂宜絹，李默是讓秦叔他們開著車子接送他們上學放學，晚自習就更不用說了，可是李默嚴格要求著，幾個孩子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更不得在學校作威作福。
李默也不是什麼都不管，他向這幾所學校陸續捐贈了大量樂器與圖書，還捐了一些錢，讓這幾所學校興修教育設施，實際上就是希望這幾所學校的領導與老師，對幾個孩子重視與照顧的，只不過這些都放在了暗中。
其實張宗保向樂宜絹問過她家的情況，樂宜絹也老實地回答，她家是石頭城人，父母是一個小領導，接下來一句半真半假了，她有一個哥哥，也就是李默，李默以前也來過學校，但她按照李默的說法，李默是一個個體戶，有一點錢，於是在魔都買了房子，用單位的名義買了車子，安排手下員工接送他們上學放學。
這些都是沒有出學校的半大孩子，只看到悍馬車子比較大，不會想到其他，畢竟這時候，國內普通人對各個轎車的品牌不清楚，至於車子上的特殊牌照，他們就更不清楚了。
90年初，許多中國人仍抱著一種奇怪的觀念，一方面許多人開始向錢膜拜，一方面許多城裡人仍看不起個體戶。
可能在張宗保心中，他家缺少錢，但更缺少一個穩定的工作。畢竟有了工作，以後才能每個月才能拿到工資與獎金。
而且樂宜絹是石頭城人，在張宗保眼裡，不管是石頭城人，還是航城人，或是蘇城人，都是外地人，頂多說樂宜絹的「哥哥」是一個很有錢的外地個體戶。這些都是李默的猜測，反正權衡之下，張宗保為了他家人的幸福，放棄了樂宜絹。
若是這樣，李默還巴不得的，作為員工，李默不怕員工有心機，有的工作崗位還需要員工有心機，作為樂宜絹的未來丈夫，李默可不想她嫁給一個心機男。
但張宗保做了一件讓李默很憤怒的事。
都分手了，那就分吧。
樂宜絹也察覺到不對勁，她責問張宗保，張宗保利用晚自習管得不嚴的機會，將樂宜絹約到學校邊上操場邊上的小樹林里。這個樹林也不大，只有幾十棵樹，但在沒有任何攝像頭的年代，足以讓張宗保做很多事。
張宗保向樂宜絹發誓賭咒，甜言蜜語地哄著樂宜絹，又用了一點強，以他的塊頭與力氣，樂宜絹是掙脫不了的，但也不能說張宗保完全是強女干，若是樂宜絹堅決的不同意，一聲大喊，可能沒有人能聽得到，可終是學生，張宗保就會嚇跑掉了。
於是那天晚上，張宗保得手了，嘗到了甜頭，張宗保又將樂宜絹約出來好幾次，這才有了靜兒所說的，奚福梅主動將她們姐妹兩攔住痛罵的事。李默琢磨著，這個奚福梅多半也讓張宗保得手了。
在這上面，男的女的一個樣，褲子一直不脫，那麼很難脫掉的，一旦脫掉了，都容易脫掉了。
不但如此，奚福梅又將張宗保親自逼出來，讓張宗保親自大罵樂宜絹不要臉，從來到魔都就有意勾引他。竟然是這樣……樂宜絹蒙掉了，她是酷，可家教好，是酷非潑，面對這兩人，她不知怎麼辦，只好大哭著逃走。關健她在家一直是酷酷的樣子，即便李默從石頭城回來，也沒有注意。
這還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樂宜絹發現她有可能懷孕了……李默想罵她，終是有男女之嫌疑的，有的話李默不大好說，可他挑選出來的一些生理書，其實上面也寫了懷孕與避孕相關的知識，為什麼不看，為什麼不小心？可已經吃了這麼大的苦頭，李默終沒有罵出口。
幸好靜兒察覺到異樣，不然拖下去，讓肚子大起來，才是一個大大的笑話。
兩人走了過來。
奚福梅看著車子，這古怪的車子，整個魔都暫時只有李默手中有幾輛，其他人一輛都沒有，知道是樂宜絹家的車子，她對張宗保說了幾句。
張宗保猶豫了一下，然後走過來，狠狠一腳踢在車門上，還用魔都話罵了幾句。
隔著車窗，他看到了坐在前面的蔣叔，但個體戶的手下，又能將他怎麼樣呢。蔣叔氣得下車子準備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讓李默在後面一把將他拉住。
「去醫院吧。」
蔣叔將李默拉到醫院，李默來到病房，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雖然樂宜絹一慣酷酷的，但樂家與他家人一樣，都比較重感情，這次打擊對樂宜絹太大了，但這不是李默擔心的，李默最擔心情這個傻丫頭對張宗保仍不死心，畢竟是初戀。
絹兒一個勁地哭。
「絹兒，有哥在呢，哭什麼？」李默安慰道。
「哥，我……」
「絹兒，不要傷心，也不要自責，每一個人都犯過錯誤，這兩年來，我就犯下了一個嚴重錯誤，至今還不知道如何去改正。你懂的，人家都說我的智商情商高達一百六以上，況且是你。」
李默指的是他與劉婉若她們幾個女孩的故事。
他沒有深說，他又說道：「絹兒，不怕犯錯誤，就怕明知道犯了錯誤，卻不去改正錯誤。你這件事，我也有錯誤，對你們關心還不夠。」
「哥，與你無關。」
「我都是你們的哥了，豈能與我無關？不過有一件事我還是想說一說，當年乾娘聽了單位領導的勸，做了人流手術，沒想到是一個男孩子，所以乾娘一直很懊悔，都影響到了工作，不然以乾娘的能力，早就上去了。但她們是上一代人，上一代人有上一代人的想法，到了我們手中，又是一代人了。你也看到了，因為計劃生育，有多少家庭只養了一個女兒。若是個個抱著你的想法，那還不亂了套？就算你有這個想法，真不行，以後我將你的戶口遷到香江開發區，想生幾個孩子就生幾個孩子，有的孩子隨男方姓，有的孩子繼續姓樂，你看，豈不就解決了問題？」
「哥……」
「好了，不要哭了，這幾天在醫院裡將身體調養好。還有，這件事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包括靜兒她們。不然乾爹乾娘知道了，會扒掉你的皮，也要將我罵死了。」
這是委婉地說法。
這時候，風氣還沒有開放起來，一旦傳將出去，風言風語的，對樂宜絹打擊會更大。
「高考就要來了，這麼一鬧，估計你高考成績也不可能理想了。」以李默的能力，不管成績有多差，也能弄進好的大學里，但在分數相差太大的情況下，李默不想開這個後門，同時魔都也恐怕成了絹兒的傷心地。
並且美國哪邊這種事可以說是司空見慣，當然，再過十年，中國也漸漸司空見慣，在哪種環境下，多少能寬釋絹兒的壓力。因此他又說道：「所以這段時間，你進一步強行英語能力，我打算下半年將你弄到斯坦福大學。你知道我那些同學吧，他們今年春天全部讓我運作進了斯坦福大學，而且離宜麗母公司也不遠，有他們照應，我也放心。」
李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若是這樣，還必須要再買一棟房子，否則到了自己那棟豪宅里，幾個女孩子會一起碰面了，那自己還能樹立起一個好哥哥的形象？
「但是你呢，已經犯下錯誤，那如何改正錯誤呢，今年你就有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你先在哪邊適應了，明年靜兒她們也會陸續地過去留學，可我不過去了，那麼到時候你就要負起做大姐的職責。」
絹兒點了點頭。
但確實，眼下魔都各所高校，包括復旦在內，教育質量皆遠遠不如斯坦福，而且出去留學幾年，也能開闊眼界。李默真心不排斥出國留學，這是他將小胖子等人弄到了斯坦福的原因。不過他認為的是，出國留學可以，特別是那些拿著公款與可憐的國家外匯出國的人，學有所成后得回來。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況且美國是西方人的世界，何必在美國做下里巴人。
李默回到了家。
靜兒擔心地走過來問：「默哥哥，我姐怎麼樣了？」
「幾天就出院，不要多想，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李默撒了一個謊。
他在家的說法是絹兒得了急性胃炎，可能劉嬸猜到一點，但劉嬸機警地沒有問。李默也不讓靜兒打電話回去……這件事就當它沒有發生過。
但李默看著車門上的那個腳印，還是暴怒萬分。他上了樓，在書房裡踱了幾十步后，給劉向忠打了一個電話……作為一名領導者，李默已經勉強能合格了，至少在戴著金手指的情況下，是合格的。
不過李默也有著許多缺點，與智商無關，雖然他的智商不可能達到一百六一百七，也不算差，而且經過上一世的磨礪，情商也跟上來了。主要是兩個方面，他的性格還有些多疑，具體表現在他大力培養著所謂的「自己人」，或如眼下，各個公司送來了詳細的報告，他居然認真地全部看了。表面上看，他對各個公司的高層是很信任的，實際是攤子太大，逼得他不得不放手。
此外，李默做為一名領導者，也沒有明孝宗那樣寬闊的胸懷，有時候，他真的很小心眼。比如老虎基金，大魚吃小魚很正常不過了，但他記仇了，還有香江那幾個小混混，他變著法子，逼著他們自己兒砍手了，以及眼下這通電話……用他的話來說，這叫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以牙還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