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看著單據，很是歡喜很是憂。

李默也在看單據，比爾蓋茨這次做得不錯，為什麼說比爾蓋茨，因為這份單據上有一些少量的巴統一此禁運儀器，以喬布斯的能量，未必能讓它們上飛機，再空運到魔都。

張婷曾嘲笑李默，若不是你帶著他們賺錢，還有什麼兄弟？是有幾份道理，可關健的是，有的人，你帶了他賺錢，可最後呢，不知足，反而反目成仇。所以民間才有了一句話，升米恩，斗米仇，寧贈一丈布，不贈一條路。雖然是建立在金錢上的感情，能建立起來，算是很不錯了。就象這次捐贈，本來比爾蓋茨與喬布斯他們只捐了一千萬美元。

但看著這些儀器後面的價格，李默粗粗算了一下，他們這次實際花費了近三千萬美元。還有呢，將它們弄到中國來，肯定託了一些關係，當真美國欠了人情不還？就是這些錢大家已經漸漸不在乎了，這份心意是有了。

老陳不是想喬布斯他們花了多少錢。

既然比爾蓋茨他們額外多買了許多先進的儀器，也打聽過，全部是化工方面的試驗儀器，對於學校來說，正好派上了用場。

可這些儀器買回來，不是擺設的，得做試驗，也會有損壞，無論是做試驗，還是維修，都需要不少後續的資金。

老陳有些抓眉毛，不能說，李默，聽說你有錢，再捐一點吧，人家已經捐了不少好不好？

「就這些……」

「校長，難道不好嗎？」

「沒有盼有，有了也發愁。」

「你喊我來，不是想勒索我吧？」李默故意做小心狀，離他遠遠的。

「想勒索，可我不好意思啊。」

「校長，不是我不給，你想一想，我就是給了幾千萬，咬咬牙……」

「幾千萬，你用不著咬咬牙吧。」

「校長，我為什麼貸款，拚命地貸款，錢在我手中，真能生兒子生孫子，今年一美元，說不定到了後年，就讓我滾成了十美元，二十美元，舍不捨得抽出來？」

「你這不是在吹牛嗎。」

「我吹嗎，82年我只賺了幾百萬美元，只滾了五年，翻了多少倍？沒有錢，你能對我種種照顧，開後門……還有我那群同學，也在開後門。」

「這是你提的要求。」

「不管誰提的要求，總歸是錢吧。」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是啊，這是教育聖地，真的不能提錢，校長，我錯了，那我走了。」

「別……辱就辱吧，你說說，有什麼辦法解決？」老陳一邊說著，一邊殷勤地替李默倒茶。

「校長，這樣可不好吧，我只是一個學生唉，不但有辱斯文，還不成體統。」

「別廢話，說。」老陳被一個學生開刷，惱了，喝道，反正不要臉了，索性就不要臉。

李默看著這份單據，遲疑地說：「我是有一個方法……」

這是儀器，也是錢，不用確實浪費了，不過它們的到來，早了兩年，應當是兩年零兩三個月。

「什麼方法？」

「校長，日用化工知道吧？」

「廢話，我們還研究過許多日化的課題，怎麼不知道！」

日化是化工下屬一個大類，包括合成洗滌劑、肥皂、香精、香料、化妝品、牙膏、油墨、火柴、乾電池、烷基苯、五鈉、三膠(骨膠、明膠、皮膠)、甘油、硬脂酸、感光材料(感光膠片、感光紙)等。

「校長，這樣，我呢，從今年起，先行貸款兩千萬，一千萬用於學校的研發補貼，還有一千萬，學校必須替我研發一些日化產品，準確的種類，包括各種洗髮水、護髮劑、染髮劑、包括各種護臉護臉的化妝品，唇膏、口紅、沐浴露、牙膏等等，也包括一些洗潔劑等日用品。」

「你又要想辦其他的公司？」老陳驚道，他還刻意去浦東看了看，兩家公司如今的規模，也將他嚇著。再辦下去，李默難道想創立一個實業帝國？

「這是先行的研發，若是想創辦新公司，這個公司最少要等90、91年才能上馬。」李默皺了皺眉說。

在他的構想里，先是超市，有了自己的超市，自己生產的產品就有了自己的銷售渠道，真不行，將自己公司的產品擺在最顯眼的位置，看看能不能賣掉？

有了超市，隨後再靈活機動地看著，有沒有其他能上馬的行業。究竟哪些行業，得要看了，有的確定下來，有的沒有確定。比如這個日化，若不是這些儀器到來，李默未必非得上日化產品。

超市所需的資金是極其龐大的，這必須等到90年，國內的則必須等到92年，總設計師不講話，他則不會讓超市進軍國內。

「先行研發……你說說，說具體一點。」

「校長，這樣，第一年就是這兩千萬，第二年則是三千萬，第三年則是四千萬，一半用於公司產品的研發，一半當成公司對學校研發的補貼，當然，學校也能用這一半當成教研經費。等到新公司成立后，每採納學校一項研發成果，再支付學校一筆錢，若是產品暢銷，額外再給學校一些補貼。產品的專利與配方則屬於新公司，學校也要保證不得泄露這些配方。」

「沒問題，可日化還有其他許多產品。」

「是啊，我知道，比如乾電池，但問題是這麼多產業猛地紮下來，我能消化過來嗎？況且弄不好，明年我又要成立一家公司了。」

「那兩家公司你佔了多少股份？」

「校長，是這樣的，這些人將錢投到基金后，與基金簽訂好合同，一是必須保密，包括我在內，畢竟我是一個外國人，掙人家的錢掙得多，傳將出去，終是不妥。二就是必須聽從基金的安排，沒有任何過問權利，也就是我有很大的分配他們投資的實權。不過有多少權利，得付出多少義務，我得必須保證他們的投資能賺到錢。否則後院就失火了。」

「賺錢也是一個本事。」

「我不提這個本事，而是這種合作模式，學校能不能接受？」

「這確實是一種很好的合作模式……」老陳沉吟道。

他也沒有驚詫，高智商的人，想出一兩條好主意，很正常。

這也是李默最終選擇在魔都讀書的原因，一是遠離政治，特別是京都，各所高校里二代三代不要太多。二是就近能照料公司。三就是為了這種合作，不僅是華理大，從魔都到折省、蘇省，甚至中科大等高校，都可以用這種模式合作。既給這些高校帶來了他們緊缺的教研經費，李默公司也用低成本，獲得了大量研究成果。

就是現在，有些早了。

「你等等……這個茶不是你這樣喝的，你知道這茶葉是我從哪兒弄來的嗎？是靈隱寺幾個高僧送的，懂嗎？」老陳正要說話，看到李默將平時捨不得喝的茶作牛飲狀，他又惱了。

李默翻白眼：「校長，你這可就不對了，人家送你茶葉，就是高僧，不送你茶葉，就是臭和尚。這心態可是很不好的……」

「你喝吧，喝吧。」老陳立即打斷李默的碎碎念，逃了出去。

在走廊上他又想，果然是商人，就是俗不可耐。不過轉念一想，這臭小子，確實很厲害啊。這是現代的，若是放在古代，說不定比駱賓王、王勃這些人還要厲害。

一會，他將幾個學校的領導帶到他的辦公室，這不是小事，得大家協商才能同意。

他推開門，又惱了，說：「你怎麼翻我的茶葉。」

「我在研究這靈隱寺的龍井究竟有什麼不同。」

「你還知道是靈隱寺的龍井啊。」不過「大局為重」，老陳只好說：「若是感興趣，你將它帶回家，但記好了，別那樣牛飲，這茶得品，品，知道嗎？」

「校長，你有點草木皆兵了，我只是看一看，你是校長唉，我好意思拿你的東西？」

「別提校長，今天我是學生，你是校長。」

其他幾個領導一起古怪地笑了起來。

大家開始商議正事。

不涉及便罷，一涉及比幾個校領導想的要麻煩，李默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大本領……李默下午又翹課了。

他來到宜樂，將黃泰任幾個召集，包括兩名香江的秘書助理。

李默將情況說了一說。

「在我想法中，與高校大規模地合作，要等到兩三年後，不過這次我們學校有意，也可以先行嘗試一下，不管好壞，最少有問題，則能發現出來，為以後更大規模的合作，得到許多借鑒的經驗。」

「會與石頭城的高校合作嗎？」黃泰任激動地說。

「會的，不但石頭城，還有折省的一些高校，晚省的一些高校。也就是長江三角洲這一幅射圈吧。有三條我能看到的，一是人力成本便宜，包括研發成本也便宜，高校各個教授要的是教研資金，要的是名與論文，我們要的則是配方與相關的技術，這是一次共贏的合作模式。二是正好能與宜麗形成配褡。三是它有著無限的前景，特別是中國在大踏步地發展著，即便國內市場，也足以讓這家新公司每年獲得許多利潤了。缺陷就是，我對它真的不是太懂。彭九甜，你怎麼看？」

「BOSS，我平時只知道買，實際買的也只是普通化妝品，也不懂。不過我擔心，僅是華理大的技術水平，未必能跟得上去。歐美各個老牌化妝品公司，那都是多年的技術積累……」

「容易解決，」李默說，主要它技術含量仍不是太高，也不能說不是太高，仍是各國不大會封鎖的技術領域。實際化妝品與服裝一個樣，關鍵就是營銷，也就是廣告，多數開支全在廣告上，誰的廣告做得好，產品又不會出問題，那麼那家產品銷量就會大。

丁助理說：「BOSS，最好還像宜麗一樣，將母公司也設在美國，讓它成為美國品牌。」

「既然市場主要定位在中國，不用在美國置母公司吧。」孫紅旗質疑地說。

「丁助理說得對，中國在這二十年內，都有著巨大的人力優勢，只要政策進一步放開，不但國外的企業會湧入中國，國內也會出現許多企業，會形成一個後果，與歐美迅速產生巨大的貿易逆差，母公司置在美國，會納稅的。只要納稅，美國人就不會針對宜集團公司的產品，因為是美國公司，國內有一些不好的人，也不會找上門吃拿卡要。當然，這個弄不好，兩邊都討不了好。此外，與彭九甜所說的那樣，技術沉澱不夠，等到它推出的時候，必須於國外也要置一個研發中心，說不定也會與一些高校聯手。但這些錢不是白花的，一是節省了研發成本，二這些高校的名頭，本身就是一種宣傳廣告。最後就是即便未來國家進一步放開，因為政策不完善，國內企業良莠不齊，中國產品在世人眼裡仍是質量差、便宜貨的代言人，即便國人都不會相信。」

「以後中國會崇洋媚外？」孫紅旗茫然地問。

「許多人會的，但原因很多，包括國內大多數企業可能的種種，讓國人失望，當然，還沒有發生，我這只是一個猜想。孫紅旗，我還想說幾句，做為一家企業，它重點考慮的是利潤，經營與慈善、愛國必須區別開來。」

孫紅旗愕然，他絕對不會相信這話從李默嘴裡冒出來的，但看著李默臉色綳了起來，他只好不作聲。

李默沒有先知先覺，幾個人都是外行人……結果商議了半天，也沒有商議出頭緒。

黃孫他們已經抽不出空，宜樂分廠等於已經開業了，這是分廠，宜樂也沒有搞什麼慶祝儀式。宜麗實際也等於是半開業了，過幾天則要舉行開業典禮。兩個公司的高層都忙得頭昏眼花，李默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郝立克，讓胡用儀先行回國，一邊放在宜麗磨礪，一邊領手著研發。還有，貸款如今變得很容易，但賬目得做清楚，先行得將公司註冊起來，用新公司的名義去貸款。

放下電話，李默說：「這樣下去，我慢慢地連書都讀不好了，還有幾本小說呢……」

幾個人會心地一笑。

在他們心裡，李默寫不寫小說，實際不重要。

小說是必須要寫的……李默又打電話給比爾蓋茨，得感謝人家，沒有自己，比爾蓋茨知道什麼華理大。

「李，正好，我也要打電話給你。」

「微軟有好消息了？」

「不是微軟的，你說的互聯網……」

「嗯，有什麼不妥嗎？」

比爾蓋茨將情況說了說，李默說了互聯網，李默忠於原詞，用了「internet」這個單詞，美國人聽了，有人不懂，誤認為英特爾的網路。好吧，許多人問英特爾公司，英特爾高層糊塗了，我們做的是處理器，什麼網不網？

聰明人還是有的，有人意會出來，也就是連接計算機的網路，這個美國早就有了，既然是第四次工業革命，我們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特別是阿帕網，它的研究人員早在十幾年前就使用了「internetwork」，意思是「聯繫兩者之間網路的系統」，也可以簡稱為「internet」，再簡稱則就是李默所說的「IT」。於是這些投資商們揮舞著鈔票，紛紛求爺爺拜奶奶地想擠進去。

李默很早就對比爾蓋茨解釋了「IT」，也說了，這幾年技術仍不成熟，成熟時，它就自然出現了。

看到這些投資商在到處找「互聯網」，比爾蓋茨坐不住，將喬布斯請出了山，兩人也看了阿帕網，但各種失望，各種不行。他們是內行人，懂的，是將計算機連起來了，可李默用了革命一詞，顯然阿帕網遠遠做不到的。

「蓋茨，難道微軟你還不滿足嗎？」

「李，人總想要得更多……」

也不假，可這個，你真的不能要。李默說：「蓋茨，若是你想賺錢，就不要尋找它。若是花錢買一個好名聲，而不是謀利，成為互聯網的鼻祖，你到魔都來一趟，我們商議商議。」

「為什麼賺不到錢？它是工業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