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蘭房的門緊閉,銀環和薛桃一左一右守在兩側,蘇國公和蘇敏兒則坐在院子裡那顆大榕樹下面。
蘇敏兒擔憂的看向房門,怨毒道:「我娘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弄死她不可。」
蘇國公面容冷冷,附和道:「放心,如果她救不活你娘,今天她就出不來這個院子,到時候就把害死你娘的罪名扣在她頭上,然後將其亂刀砍死。鎮南王府那邊我來分說,用你娘的死替你和沈澈錦去掉一塊絆腳石也是好的。」
蘇國公聲音很小,但薛桃到底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視力聽力都勝過常人許多,所以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被她聽在耳朵里。
薛桃盯著這父女二人,內心寒徹。
都說血衣樓的殺手殺人不眨眼,打在她看了,這對父女也好不到哪去,歹毒至極令人髮指!
深吸一口氣,薛桃壓下心裡的不爽,若非受制於身份,她一定要讓這兩個畜牲知道厲害。
銀環眨巴著眼睛,見薛桃臉色不好,於是問道:「桃子,你怎麼了?是不是站累了?要不要歇一歇?這裡有我一個人就行了?」
薛桃搖了搖頭,湊到銀環跟前。
「沒事,我就是替小姐覺得不值,好想教訓教訓她們。」
銀環輕輕嘆息,「我也替小姐難過,她每次看著都沒吃虧,但也沒能讓這些人長什麼教訓,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懲罰,但這又能怎麼辦呢,我們只是下人,只管伺候好主子就行了,不然惹了麻煩,還是主子受罰。」
「說的也是……」
薛桃抖了抖手腕,兩隻已經出袖的小黑蟲子,又順著她的手腕爬了回去。
房間裡,蘇絮清以神農百草經的針灸術為趙氏治療,她身上的毒並不常見,但也沒有沈瑄衡的啄雀脈難纏。
大概用了一個時辰的功夫,蘇絮清便將趙氏體內的毒逼了出來,帶著毒的污血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趙氏慢悠悠睜開眼睛,一眼看見蘇絮清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你想幹什麼!」
蘇絮清從她身上扒下來銀針,冷聲道:「我救了你的狗命,你就不會說一聲謝謝?」
趙氏寒著臉,「你救了我?不可能!」
蘇絮清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一刀捅死她算了。
「你好好回憶一下,這幾天到底去了哪裡,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或者吃過什麼可疑的東西,我好讓官府把下毒的人找出來。」
趙氏迷瞪了一下,還真就順著蘇絮清的思路回憶起來。
過了好半天,趙氏猛然想來一件事,她連忙說道:「前天我出門打麻將,輸了五十兩銀子,回來的時候還在擔心你爹罵我,結果好巧不巧,在回來的路上,我看見有個人掉了個錢袋子,四下無人我便撿了起來。然後打開以後,就聞到裡面一股藥味,噁心的要死,連個銅板都沒有。」
趙氏回憶起那種味道有些犯噁心,然後說道:「就從那之後,我就頭暈嘔吐,渾身不舒服。」
聽完趙氏講述,蘇絮清越發覺得事情不一般。
這個下毒的人不但知道趙氏的行蹤,似乎還對趙氏足夠了解,知道她是那種有便宜就占的人,隨便丟個錢袋子就把她給設計了。
「錢袋子還在嗎?」
「在的,在的……」
趙氏指了指衣櫃底下的抽屜,面帶懼色,「就在那裡頭,要拿你自己拿,我可不敢拿!」
蘇絮清走到柜子跟前,捏住鼻子,將抽屜打開。
錢袋子看著普普通通,打開以后里面只能看到一點殘留的藥渣。
「這個錢袋子我要拿走回去研究一下。」
說著,蘇絮清便用手絹將錢袋子包裹起來,收進袖子裡。
趙氏已經吃過一次虧,對於蘇絮清的要求自然不敢多說什麼,連忙點了點頭。
推開房門,外面等了半天的蘇敏兒和蘇國公齊齊站起身來。
「怎麼樣了?」
蘇絮清側過身,揚了揚下巴,淡淡道:「已經沒事了,往後半個月,你多給她熬一些補品,把虧損的氣血補回來就是了。」
「補……補品……」
蘇國公面露難色,國公府做吃山空,朝廷發下來的銀子他已經花的差不多了,哪有錢給趙氏買補品。
「呵呵……」
蘇國公搓了搓手說道:「清兒,府上已經沒有什麼余錢了,補品什麼的也都和嫁妝一起賠給你了,要不你勻一點到娘家來……」
蘇絮清俏臉一寒,這蘇國公還真是蹬鼻子上臉。
「怎麼,你不問蘇敏兒要錢,反而惦記起我的嫁妝來了,趙氏是她娘,又不是我娘!」
蘇國公表情尷尬,然後擠出笑臉說道:「姨娘也是娘,而且敏兒是你妹妹,肯定是你這個做姐姐的多擔待點。」
「滾。」
蘇國公臉皮抖了抖,然後一甩袖子『哼』了一聲。
「不送。」
門口薛桃差點氣吐血,這一家子都是什麼烏龜王八蛋,夫人剛剛把趙氏治好,這個蘇國公居然翻臉就不認人了。
薛桃用腳尖挑起一顆石子捏在手裡,然後屈指一彈,搭在蘇國公的膝蓋上,然後這老東西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蘇絮清愣了一下,然後笑到:「你怎麼行此大禮,我這做女兒的可擔待不起。」
蘇國公臉色難看得緊,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覺得膝蓋一麻,突然就跪下了。
揉了揉膝蓋,蘇國公扶著門剛站起來,另一隻腿突然也一麻,撲騰一聲又跪下了。
「唉。」
蘇絮清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十兩銀子丟在地上。
「既然你都跪下了,我就大發慈悲賞你一點吧。」
蘇國公氣的面紅耳赤,高聲喊道:「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不必了,我自己會走。」蘇絮清冷冷側目,淡淡道:「若不是老王妃讓我回來,我真不稀罕進你這破門。」
離開國公府,薛桃嘰嘰喳喳。
「夫人,你娘家人真是太可恨了,血口噴人冤枉你,還理所當然當你解毒,最可氣的是最後還厚著臉皮要錢,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薛桃表情扭曲,將拳頭握的咯咯響。
蘇絮清微微一笑,伸手提住了薛桃小巧的耳朵。
「以後不許動手了,要對付她們也該是我來。」
蘇絮清手上沒有使勁,薛桃嬉皮笑臉的說著知道了。
銀環見狀淺淺笑著,但是眸子裡卻有一絲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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