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擁有無盡的壽命，不老不死。

華曦站在水池中央的小道上，抬起頭仰望著重夕帝君的石像。

就算只是石像，也絲毫不減他的高貴之氣。

眾神之王，六界共主。

越走得近，就越是不能清楚地看見他，只能看見精緻的靴子以及長袍下擺。

心裡的感覺那麼沉重，她一身狼狽，從頭到腳都濕淋淋的，披頭散髮，卻這樣仰望著高貴神聖的他。

「你現在看的，便是現任帝君了。」引路的祭女好心地說。

在神界和人界，重夕這個名字無比尊貴，一般人都不敢隨便開口說的。

特別是神殿中的人，更是對他有一萬分的崇敬。

但華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甚至對神祗也沒什麼敬畏的感覺，因此沒有什麼特別膜拜的心情。

「那邊為什麼只有石墩沒有石像啊，是為了下一任帝君而設的嗎？」華曦隨口問。

實在不想說些崇拜帝君的屁話。

那名祭女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唇角邊的笑容有些輕蔑。

「你從沒看過神族歷史嗎？」

華曦搖搖頭，她為啥要看哪種玩意兒？

墨華曦心裡只有龍乾鈺，也根本不會去看。

「也對，你只是凡人，沒有去過神界，自然接觸不到神族歷史了。」

華曦眨眨眼，不愧是神殿，連一個祭女都這麼拽。

凡人……她不也是區區凡人嗎？

「神族歷史跟石墩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神殿里這一條路是仿造神界的眾神之路嗎？這條路上是過往帝君以及現任帝君的石像。」祭女傲然地說。

華曦想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石墩上，是過往的一位帝君？他的石像呢？」

「她才算不上神王呢？因此沒有石像。」祭女說話之間，眼中還是閃過輕蔑之色。

這種神色讓華曦有些不舒服，又問：「為什麼？」

「她沒有得到誅魔神劍的認可，而且她……」祭女說到一半，忽然抬起頭，臉上立刻露出恭敬的神色，「國師大人！」

國師？

華曦抬起頭，看見神殿的深處，一個朦朧的黑影走出來。

幽深的神殿中，回蕩著他很有規律的腳步聲。

長長的衣擺拖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整個神殿中都非常安靜，尋常時候，並不會有人說話。

因為是供奉神靈的地方，因此要絕對的莊嚴肅穆，不允許任何一點兒喧嘩。

看著黑影慢慢走近，逐漸能看見身形和輪廓。

華曦稍微有一絲緊張，那一次在圍獵的祭天儀式中，國師離去之時，曾經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祭品帶來了嗎？」優雅的聲音在神殿里迴響起。

華曦的心一下子有種酥了一樣的感覺，這聲音真是說不出的好聽，亦男亦女。

但沒有女子的清脆嬌柔，也沒有男子的低沉渾厚。

就像是……怎麼說呢？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澈。

她在夢裡聽過重夕的聲音，同樣的不食人間煙火，但重夕那麼高雅疏離，高高在上像是摘不到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