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想到他的葬身之地
暗衛要將楚容曜攙起來,可他根本不讓人近身,一個人拚命的往房間裡爬,冇有一絲瀟灑不羈的模樣,這一刻,好似他已經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而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平凡人。
他失去了他這輩子最愛的人,那個知道他愛吃魚便下水捕魚的姑娘,再也不會回眸衝他傻笑了……
蘇七製止還想再上前的暗衛,任由楚容曜自己爬進房間。
她知道,他需要發泄……
所有人都站在房間外麵,良久後才聽到他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出來。
“該死的人原本是我,你為何要替我擋那一下?你還未能穿上我替你準備好的婚服,你怎麼……你怎麼就捨得走?”
蘇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耳邊還在迴盪楚容曜一遍一遍的喊聲,“你回來,你回來好不好?這一次換我喜歡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去哪我都粘著你,隻要你回來,你讓我做什麼,我便乖乖的替你做什麼,你彆鬨了,你回來……”
背楚容曜回來的暗衛朝蘇七走近,壓低聲音稟道:“夜族長被抓,已然押回來了,但夷族的前王子救走了先帝,主子帶人去追了。”
“夷族的前王子?”蘇七驀地想起了一個人,“是左清昀?”
暗衛點點頭,“南小姐……南小姐也是代曜王爺受了他一刀,才變成眼下這種情況的。”
蘇七垂在身側的十指一緊,當初去鬼洞的時候,他便帶著人在下麵埋伏,後來他逃走,竟冇想到,他還藏在暗處活動。
“與夜族長一同被抓回來的,還有蘇家人,他們一直嚷著要見王妃娘娘……”
“不用管他們,將他們關押好了,待蘇遙表哥回來後再做打算。”
“是,那夜族長……”
蘇七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房間的方向,而後才聲音低啞的開口,“待這裡的事結束後,我會去見見夜族長,你先帶人將他們看好了,防止有人再來劫人。”
“好。”暗衛領命準備離開。
蘇七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她連忙叫住暗衛,“眼下這裡還有多少我們的人?”
“若將守在深山周邊的人全都召集起來,少說也有五六十人。”
蘇七抿抿唇,“你讓他們不用再守深山周邊了,直接去百條溝。”
“去百條溝?”暗衛一詫。
蘇七眼底劃過一抹深意,她冇有明說,隻是抬手示意暗衛離開。
按照殺心死前所說,先帝最後會帶著半部複生儀式的竹簡書葬身在一個地方。
她後來看過地圖,如果不出所料,那個地方正是百條溝。
曆史的走嚮應該錯不了,先帝與左清昀很有可能歪打正著的去往百條溝。
暗衛剛走,楚容曜在房間裡麵的聲音便消失了。
她眯了下眼,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南洐也正好反應過來,兩人對視一眼,急忙衝進房間。
隻見楚容曜躺到了南絮身側,手裡的匕首正在刺向自己心口。
“楚容曜……”蘇七驚出一身冷汗。
南洐使用內力,強行牽製住他揮刀的動作,而後幾步向前,不由分說的將匕首奪了過來。
“你想讓絮兒生下的孩子,從出生起就失去父親母親麼?”
楚容曜迎上南洐的視線,“你說孩子?”
他這纔想起來,南絮還懷著孩子。
南洐的眼圈又是一紅,彆過頭去不說話。
還是蘇七接了一句,“孩子是剖出來的,因為冇有足月便生了下來,身子很弱,如今正由會接生的婆子照看著,我知道你傷心欲絕,想隨南絮一起去了,可孩子已經夠可憐了,她不能在失去母親之後,又接著失去父親,所以,你堅強一些,就當是為了南絮不顧一切替你生下的這個孩子。”
楚容曜閉了閉眼,刹那間,臉上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有不甘,也有不捨。
良久,他才睜開毫無色彩的眼睛,“蘇七,我能求你一件事麼?”
蘇七看著這樣的他,心底隱隱難受,她以前見過他意氣風發、無拘無束的瀟灑自在模樣,後來因為他母妃的事,他眼中的光都熄滅了,好似行屍走肉一般,所做的事都是為了權力、為了報複、為了不甘。
直到南絮重新將他眼裡的光點燃,他又回到了從前,放下了一切束縛自己的執拗。
可現在,她再一次看到他眼中無光,儘管他還活著,心卻已然跟著南絮一起走了。
“你說。”
楚容曜側了側身,背對著他們,而後伸手撫著南絮的臉,“明日就是我與她的婚期了,我想帶她回京,讓她換上我替她準備好的婚服,當著所有人的麵娶她為妻。”
蘇七知道他的意思,她點點頭,沉重的應下一聲,“好。”
如果冇有這個意外,南絮明日會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南洐心底的那些怒火,因為楚容曜的連番行為,徹底消了下去。
他悶悶的望向蘇七,“要帶絮兒回京,可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蘇七說了幾樣藥材讓他去準備,這會子天已經很熱了,得做好防腐,南絮的屍身才能不起變化。
既然要做新娘子,她肯定希望自己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南洐按照她說的去找藥材。
蘇七這纔看向楚容曜的腿,雖然有衣袍掩著,但那邊沾滿鮮血,再加上他是被揹回來的,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又是舊傷複發,比之前更嚴重了。
“我先給你看看腿,你想要迎娶南絮,自己的身子也要顧著些纔是。”
楚容曜聞言,冇再拒絕。
蘇七掀開他的袍擺才發現,他腳腕的骨折太嚴重了,碎骨似乎還刺破了血管,血流不止。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到嘴的話又嚥了回去,隻是埋頭開始替他處理傷口。
直到南洐回來,她才替他將血止住,把骨頭接好,用兩塊板子固定住。
她馬不停蹄的繼續處理藥材,讓兩個男人離開,她留在房間裡給南絮的屍身抹好具有防腐作用的藥膏。
忙完這些,天光已經大亮,太陽高高的升了起來。
她走出房間的時候,南洐與楚容曜都在外麵。
楚容曜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木製輪椅,他坐在上麵,懷裡正抱著孩子。
孩子似乎吃了奶,小小的她縮在繈褓裡正睡得香甜。
比起剛出生的時候,她身上皮膚的青紫情況已經好了不少,能夠正常呼吸,隻是比足月產下的胎兒要小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