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離開鋪子，馬不停蹄的去了明鏡司。

雖然文王招了，但她還需要去攻克佟陸。

文王負責的是生意方面的事，那佟陸就有可能負責的是勢力方面的，先帝利用溶洞藏屍案，把佟陸召回京，那佟陸就有存在京中的必要。

佟陸與文王一樣在受刑，但狀態比文王糟糕多了。

強撐著一口氣，堅持著不讓石青楓窺探他心底的秘密。

見到蘇七，他吐出一口血水，有氣無力的罵道：「你有本事便將我殺了，賤人！」

蘇七也不惱，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像之前一樣，從袖子里取出那張撕下來的紙，「這上面的字跡，你應當熟悉吧？」

佟陸只看了一眼，立刻將視線錯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七低笑一聲，「我不用你知道什麼，我知道就好，這上面的字跡是先帝留下的，而我在汾縣的時候，找到過神秘人留下的筆記，兩相對比，結果一目了然，我們一直在找的神秘人，就是你一直在效忠的先帝！」

佟陸重新抬眸，兩道視線死死的盯在蘇七臉上，彷彿想割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你們竟然這麼快就能查到這一步……」

蘇七笑了笑，「所以，你打算開口了嗎？」

佟陸哼了一聲，扭開頭，「你想都別想，若我不死，但凡有一口氣在，我都不會背判皇上。」

他自幼就跟在先帝身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先帝給的。

蘇七蹙了下眉，雖然他打定了主意不願意開口，但她還是決定試一試。

「在溶洞藏屍案中，有時候是你替他將姑娘送去那處，對么？」

佟陸在這一個問題上，並沒有避諱，「這件事讓你知道又如何？的確，有時候皇上不便露面，便是我替他抓的人，那個藏屍的地方，還是我替他尋的。」

他斷的手指，也是那時不小心被咬斷的。

「洛白塵知道么？」

佟陸冷冷的看了蘇七一眼，帶了幾分挑釁，「你不是什麼都知道么？你猜啊！」

蘇七默了默，「洛白塵並不知道藏屍案，他雖然與你一樣，都屬於替先帝辦事的人，但你知道他，他並不知道你，而你替先帝辦的事，與培養勢力有關，洛白塵替先帝辦的事，是下墓找忘情蠱吧？」

佟陸的臉色終於起了一絲變化，那種詫異在他臉上停留了十幾秒，而後才僵硬的恢復如初。

蘇七見他這樣，知道是她剛才的推測對了。

「洛白塵替先帝找了忘情蠱之後便瞎了，於先帝而言，他最後一個價值，就是他家中流傳下來的尋龍點穴，只是，洛白塵看似簡單溫和，卻一直在用法子與你們周旋，直至今日為止，先帝也還沒能得到洛家的東西，洛白塵就只能繼續活著。」

佟陸咽了口唾沫，「就算……就算是這樣，你又能如何？」

蘇七勾了下唇，「我還能如何？自然是要想辦法撬開你的嘴。」

佟陸如同聽了個天大的笑話，霎時大聲笑了起來，因為笑時牽扯到了身上的傷，所以，他的笑聲里又夾雜了絲絲顫音。

「我說過了，就算是我死，也絕不會說出我替皇上辦的事。」

蘇七看著他的眼睛，這一次，佟陸沒有避開。

一個鎮定自若，一個因仇恨而漲紅了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七低低的笑出一聲，「我當然不會讓你死，但我可以試著把你招供的消息放出去，再觀察整個東清，有哪些地方出現異常，便能知道，哪些勢力是先帝的。」

「你……你以為他們會信么？」

蘇七唇角的笑意在擴大，「他們自然會信，因為我剛剛才剷除了文王替先帝做的一些產業，文王都能招供，更何況是你？」

「你沖我來啊，耍那些個心機算什麼本事？」

佟陸劇烈的掙紮起來，晃得鐵鏈嘭嘭亂響。

蘇七見他這副樣子，心底已經有了想法，如果先帝的勢力遠離京城，佟陸應該不會這麼擔心，只有勢力在京城附近，或者是京城裡面，他才會害怕她剛才說的那些情況出現。

她把訊問的事交給石青楓，轉身準備離開。

哪知道，她還沒走到門口，就聽石青楓在喊，「蘇統領，他好像有些不對勁。」

蘇七迅速轉身，看向剛才還在掙扎的佟陸。

他這個時候停止了所有動作，一股黑氣在他臉上蔓延，逐漸加重。

七竅也開始出血，不是正常的鮮紅色，而是黑色。

她想起那個標寫了『佟』字的瓷瓶，「是毒，快把他放下來，檢查他的身體。」

「是。」

石青楓照做，很快就發現佟陸的腰上有一個腐爛的黑斑，散發出一股惡臭，周邊布滿了一條條凸出的血管，跟血一樣是黑色的，在他全身遊走，看起來瘮人得很。

蘇七試著餵了他解毒丸，又替他扎針放血。

可他中毒的跡象一點好轉都沒有，反而還在持繼惡化。

她看著痙攣個不停的他，沒有真正的解藥，佟陸怕是撐不過半個時辰。

佟陸忽然笑了起來，「死了好，死了就能守口如瓶，不負皇上了。」

蘇七看向石青楓，「他還能再拖一會，你馬上用你的手段問他話。」

石青楓點點頭，命人將佟陸放到椅子上坐好。

佟陸掙了掙，可他體內的毒在發作，壓根沒有一絲力氣。

蘇七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石青楓動用催眠審訊。

剛開始，佟陸還在抵抗，後來，他的力氣支撐不住意志力，一點點陷入石青楓設定的情境中。

蘇七歪歪扭扭在的白紙上寫下要問的問題，展示給石青楓看。

石青楓問道：「這次是先帝安排你回的京，他要讓你做什麼？」

佟陸實話實說，「我這幾年雖然離京了，但皇上在京城外養了好幾處勢力，他信不過別人，便召我回來替他管著那些私兵。」

「幾處勢力分別在哪裡？」

「一處女兒紅酒坊，一處老林深處，還有一處在暗河中央的無人島上。」

「先帝在城外的落腳處，你知道哪些？」

「我不知道，有什麼事，皇上自會主動聯繫我。」

「如若你要急著找他，會怎麼送消息給他？」

「京城內有一個酒樓，只要我去二樓的三號包廂，自會有人來見我，消息就是這樣傳出去的。」

蘇七知道這處酒樓，禁衛軍的幾人都去過。

「你在邊關時，時常看著一塊信物，那是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