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起身,向她們道了謝,同時也讓她們不要將剛才的談話內容透露出去。
她與祝靈去往茶樓包廂,坐到夜景辰的旁邊。
其它幾人識趣的退了出去,拿上馮蕊的畫像,去問之前的飯館掌柜。
一時間,包廂里只剩下了兩人。
夜景辰替她倒了杯茶,骨結分明的手指落到她的額頭上,把熱汗拭去。
「查得如何了?」
蘇七看著他近在眼前的俊臉,忍不住想傾身過去親一口,但想到不能讓他動情這一點,只得悻悻的收回了心思。
有意板了臉,正正經經的跟他說話。
「查到現在,我越來越懷疑馮家有問題了。」
「怎麼說?」
「首先是兇手接連作案這一點,在吏姑娘被埋屍后,緊接著便是馮蕊被綁,可兇手什麼都未做,直到我們找到了她。」
夜景辰迎上蘇七的視線,「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點?」
「嗯?」蘇七托腮,認真聽他的見解。
「那日我們找到小木屋的時候,裡面乾乾淨淨的什麼痕迹都沒有。」
蘇七點頭。
「既是兇手將她帶過去關押的,那木屋子裡就不可能什麼痕迹都沒有。」
夜景辰未將話說全,蘇七卻恍然大悟,「對啊,兇手壓根不知道我們會查到木屋去,按照他的殺人慣例,他當晚便會去施虐,不可能在離開的時候,還要偽造現場,就算是要偽造,也得等拋屍結束之後啊!」
夜景辰敲敲蘇七的頭,「嗯。」
蘇七喝了口茶,因為這個發現,腦子裡的某些線索瞬間明朗了起來。
「兇手之所以偽造了現場,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打算再去木屋,他做這麼多,擺明了是不想暴露身份。」
兇手與馮蕊之間,肯定不是施害者與受害者的關係。
而這起案子當中,也不僅僅只有一個兇手。
這樣,才符合他們之前找到的所有線索。
「那兇手為什麼要在虐殺完吏姑娘之後,故意偽造出一出馮蕊也被綁走的案子呢?」
「有時候說一個謊,便要無數個謊去圓,而做錯一件事,也需要無數件錯事去圓。」
蘇七認同他的這句話,「所以,兇手這麼做,很有可能是為了掩蓋什麼。」
這時,去飯館給掌柜看畫像的花重錦回來了,他急匆匆的稟道:「掌柜說了,馮姑娘就是那日跟死者一起吃飯的人。」
蘇七驀地起身,「祝靈,你先去縣衙一趟,讓馬縣令帶著人過來匯合。」
「是。」
蘇七又看向顧子承,「你帶幾名暗衛,去私塾把馮自傑也帶回馮家。」
「好。」
她再讓無影落影先去馮家外面守著,以防她們離開。
幾個疑點加在一起,雖然還沒有直接的證據,但馮家有問題已是毋庸置疑的了。
有了飯館掌柜的供詞,她便能在馮蕊否認認識兩個死者這一點上做文章。
直到馬縣令帶著人趕至,蘇七才與夜景辰離開茶樓,前往馮家。
還未到馮家門口,顧子承押著馮自傑也到了。
馮自傑穿著長袍,氣質溫文爾雅,哪怕是被人押著,腰桿也挺得筆直。
「王妃娘娘,蕊兒是受害者,你不去查兇手,跑來我家中做什麼?」
蘇七迎上他的視線,沒急著與他解釋,「一會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到了馮家,呂氏與馮蕊都還在院子里,項思菊與她母親易氏也在。
四人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見到這麼一大群人闖進來,當即紛紛起身,不安的愣在原地。
直到呂氏看見馮自傑被押著,她才向前幾步,直直的看向蘇七,「王妃娘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蘇七看了她一眼,同樣沒答她的話,而是讓馬縣令與官差,把馮自傑帶到裡面去,看看他身上有沒有被人抓撓過的痕迹。
馬縣令當即就懂了。
今日發現的兩名死者,雖然是蘇七驗的屍,但她事後與王仵作仔細說過驗屍時發現的線索。
在趕過來馮家之前,他剛看完王仵作寫的驗屍記錄。
官差聽令,押著馮自傑準備進內室,他一改剛才的溫文爾雅,臉部表情瞬間扭曲,劇烈的反抗了起來。
「你們憑什麼要驗我的身?我什麼都沒有做過,你們沒有證據,你們憑什麼?」
「沒有證據,我們也能對有嫌疑之人驗身。」蘇七字正腔圓的向他普法,「你要做的便是配合,如果你身上什麼都沒有,事後我們自然會向你道歉。」
「我沒有做過,你們不能驗我的身。」馮自傑不僅沒將蘇七的話聽進去,反而掙扎得愈發的激烈。
「帶進去。」馬縣令朝官差冷聲下令。
「是。」
很快,官差把叫囂個不停的馮自傑帶進了內室。
呂氏與馮蕊對視一眼,雙雙開口說道:「王妃娘娘,我相公在私塾中教書,可什麼都未做過啊!」
「做沒做過,一會官差驗完身便知道了。」說到這裡,蘇七看向馮蕊,「一會,我也需要給你驗個身。」
那天把馮蕊救回來后,呂氏阻擋她驗身的事足以說明,馮蕊身上一定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許,這些秘密會與案件相關。
馮蕊下意識的避到呂氏的身後,呂氏一張臉迅速白了下去,「王妃娘娘……」
她想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蘇七忽地想起了黃紙的事,她側首朝花重錦吩咐了一聲,讓他馬上把馮自傑的畫像畫出來,與顧子承一同去賣香紙的鋪子,讓掌柜辨認一下。
花重錦與顧子承退到一邊,按照她的吩咐辦事。
這時,馬縣令先從內室裡面出來了。
他一臉的義憤填膺,「王妃娘娘,如您所料,馮自傑的胳膊上有被人抓撓過的印子,剛結痂不久。」
他的話音才落,馮自傑便被官差押著走了出來。
他的臉仍然扭曲著,「我胳膊上的痕迹是我夫人抓后留下的,你們沒有證據,是想平白無故的抓我,拿我去堵幽幽眾口么?」
「是啊是啊!」易氏也反應過來,她帶上項思菊走近呂氏幾步,與呂氏母女一齊看著蘇七,「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蕊兒是受害者,案子怎麼可能是馮當家做的呢?」
蘇七勾了下唇,看向躲在呂氏身後的馮蕊,「你父親已經驗完了,現在該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