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辰腳步一頓,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沒人可以反對我娶你,若有一個,我便殺一個,有一國,我便殺一國!」
蘇七撞進他深邃的眸光里,他眼裡彷彿藏著一個巨大的漩渦,讓她無法從他的世界里掙脫。
沒待她開口,他的聲音又清晰的在她的耳邊響起。
「蘇七,我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上,所有一切都不及一個你。」
如果真有一天,他需要在蘇七與其它的人或事中做出選擇,他的答案會很堅定。
他只要她!
蘇七的眼角驀地有些酸澀,她強忍著才沒讓淚水浸濕眼角。
這個男人的話不多,卻願意將動人的話說與她聽。
夜景辰攥緊了她細小的手腕,繼續朝前走。
蘇七一步步跟緊了他。
秋風拂起他們的袍擺,暖陽的光線灑在他們身上,漸行漸遠的背影,宛若一副色彩極濃的水墨畫。
剛才還對蘇七頗有微詞的百姓們看怔了,直到兩人消失在視線之外,他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
「不是紅顏,卻是禍水啊……」
人群里不知誰感嘆了一句,百姓的慍怒重新被挑了起來。
無論如何,他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蘇七壞了九千歲與顧家的婚事。
蘇七與夜景辰一路往前,圍觀他們的百姓有增不減,兩人壓根沒機會討論案子的事。
見旁邊有家小茶館,裡面的擺設簡單風雅,她示意他去裡面歇歇腳。
兩人進入茶館,小二戰戰兢兢的送上茶水,與掌柜一同退到了後面。
茶館裡面並沒有其它的客人,蘇七想著一會多給掌柜些銀子,就當是他們包下這間茶館了。
由於兩人沒再外面走,外面主街上終於恢復如常。
蘇七抿了口茶,「我估計外面那些百姓,這會子都在罵我狐狸精了。」
夜景辰看她一眼,「狐狸精沒你好看。」
蘇七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她現在頂著易容后的臉,他這樣說謊話,不怕天降一道雷么?
「殺心一直沒有動靜,我怕——他是在等我回京。」
夜景辰不緊不慢的替她滿上茶杯,「你與殺心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眼下,你是最為了解他的人,只要你靜下心,一定會對他有所察覺的。」
蘇七捧著茶杯點點頭,經他這麼一鼓勵,心底那點煩燥立即煙消雲散。
「我能抓他一回,自然也能抓他第二回,對了……」
蘇七想起顧隱之四年前重度昏迷的事,「除了顧隱之之外,京城裡還有沒有其它人,在四年前曾經瀕臨死亡過?」
夜景辰回想了片刻,「四年前,我在天冥山的裂縫底下,也曾瀕臨死亡過。」
蘇七迅速抬手捂了一下他的嘴,「不許你說這個,你不會是殺心。」
她掌心的淡淡清香,在他鼻腔里縈繞,他看她的眸光一軟,「嗯。」
還沒等兩人再多說,一抹倩影便從外面款款而來。
顧清歡的身後跟著四名丫頭,她今天穿了一身水紋綠裙,輕新秀麗。
而四名丫環的手裡都捧著東西,全是大紅色的喜袍樣式。
「攝政王爺。」顧清歡施了一禮。
夜景辰沒掃她一眼,只輕抿著杯中茶。
顧清歡的眼底瞬間劃過一抹尷尬,很快又鎮定自若的讓四名丫環上前。
「一個月內,我們就要成婚了,我知道攝政王爺政務繁忙,所以包攬下了喜服之事,這些都是出自妙衣坊的元風公子之手,得知攝政王爺在此,特意帶來供王爺挑選。」
說話間,四個丫環按照她的眼神示意,把喜服展開。
每一件都別出心裁,既突出了喜慶,又不失夜景辰的身份。
用料上等,金線鑲邊,寶石點綴。
顧清歡對自己挑的這四件胸有成竹,篤定夜景辰會喜歡當中的一件。
她試圖靠近他幾步,「王爺,我……」
哪知道,她才邁出步伐,整個人便被一股無形之力推開,驚懼之下,她一時站不穩,朝一側栽倒。
好在旁邊有桌椅,她才險險的抓住木桌邊沿,沒讓自己太過狼狽。
她以為,夜景辰答應了履行婚約,便是接納了她,她可以嘗試像蘇七一樣,離他近一些……
「看來,是王爺對這四個樣式的喜服都不喜歡了。」顧清歡拚命的壓制心底往上翻湧的恨意,才能讓自己的音調像從前一樣溫和輕柔,「我這便將喜服帶回雲,讓元風公子重新再做。」
話音一落,她施了一禮,轉身即走。
在轉身之後,她的眼眶驀地發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楚楚可憐得令人動容。
出了茶館,確定茶館裡面的夜景辰看不到自己,顧清歡才猛地發難,她將離她最近的那名丫環手裡的喜袍狠狠一撕。
丫環顯然被她的動作嚇到了,「小姐……」
「不許吱聲,就這樣拿著喜服走。」顧清歡壓低聲音警告了丫環一句,率先朝前邁步。
很快,有關於蘇七羞辱顧清歡,當面撕了她帶去給夜景辰挑選的喜服一事,便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
百姓對蘇七愈發的憎恨,認定她就是要違背天意,拆散九千歲與顧家的婚約。
他們不敢去明鏡司,亦或者攝政王府鬧,卻自發的去了當日在祭奠典上求娶蘇七之人的家裡,求著他們再去求娶蘇七一次,好將這個妖女給收了。
不管怎樣,只有蘇七的婚事定下了,九千歲與顧家的婚約才能如期舉行。
很快,大著膽子去明鏡司提親的人,直接將明鏡司的門檻給踩平了。
蘇七被困在明鏡司裡面,外面的人不走,她壓根沒辦法離開。
夜景辰入宮教導小皇帝了,並不在明鏡司內。
一道道炙熱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蘇統領,我將家中的地契都拿來了,只要你願嫁,我願將我所有身家都交由你保管。」
「蘇統領若想讓外面的謠言停止,唯有嫁人這一條路可走,我是你最好的選擇。」
「蘇統領,我是真心實意求娶你,無論前路如何,我將與你風雨與共。」
「我……」
蘇七坐在桌案后,用力的捂住耳朵,可那些惱人的聲音還是會傳進來。
顧子承見蘇七的臉色不好,他騰的一下站起身,拔出身上的佩劍。
「這些人竟敢在明鏡司外吵吵嚷嚷,我去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