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七不說話,老婆婆似乎意料到了什麼,她攥緊著手帕踉蹌的倒退幾步。
「是月如出事了?是不是?」
她早就該猜到這點了,不然,向來孝順的月如怎麼可能會不回家?
蘇七看著痛苦至極的老婆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
只是走過去替她拍著背,靜靜的等她平復下來。
良久,老婆婆才止住哭腔,用袖子擦乾淨眼淚,頃刻間如同老了好幾歲,蹣跚著轉身走到屋子裡。
蘇七嘆了一口氣,緊跟在她後面也走了進去。
屋子裡面沒有什麼傢具,屋頂還破著數個口子,可見老婆婆過得並不怎麼好。
而且,正上方擺了一個台案,上面有數個牌位,從字面上可以看出,那幾個牌位分別是老婆婆男人的,以及她兩個兒子的。
沈月如的牌位倒是沒有立,老婆婆似乎一直在等著她回來,她沒有消息,她便堅定的相信著她還活著。
蘇七抿了下唇,如今她帶著一方手帕上門,算是徹底打破了老婆婆心底的那絲希望。
但為了查案子,這些事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正當她躊躇著要怎麼開口時,老婆婆已經先她一步,用蒼老無力的嗓音朝她問道。
「既然你是為了案子而來,那你便告訴我,月如她……究竟是怎麼了?」
蘇七直直的迎上老婆婆的視線,沉默了幾秒才開口回她,「目前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我只是找到了她的手帕,所以前來對照一下,手帕是不是她本人的。」
「是她的啊!」老婆婆隱忍不住,眼睛里又溫潤了一片。
蘇七主動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既然我已經查到了這裡,就不會半途而廢,一旦有沈月如的消息,我一定會派人再來告知你。」
老婆婆感激的點點頭,「好,我就撐著一口氣,在家等姑娘來告知我月如的事。」
蘇七看了一眼她的面色,知道她的身體似乎很不好,一直強撐著也是因為還有心愿未了。
她唯一能幫她的,便是儘快查清楚那個木箱子與黑衣人的關係。
從老婆婆家出去后,蘇七與祝靈就近買了一些吃的送了過去,然後才乘馬車離開這片區域。
因為手帕與沈月如失蹤的事相吻合,她們很有必要再跑一趟城外,確定另一個失蹤者顏舞,與綉有這個名諱的手帕有沒有關係。
出了城之後,又走了十幾里路,她們才抵達一個叫廣源村的地方。
經由村民們指路,她們沒怎麼費力就找到了顏舞的家,是一個農家小院。
聽到蘇七的來意后,給她開門的老婦人立即紅了眼睛。
在看到蘇七取出來的手帕時,她發紅的眼睛瞬間被眼淚佔滿,「你怎麼……怎麼會有舞兒的手帕?」
不用蘇七多問,她也能確定這方手帕跟顏舞有關係。
這樣一來,失蹤的兩個人的手帕,都在木箱子里,那其它手帕的主人呢?
蘇七與顏舞的母親說了好一會話,把該問的都問了之後,這才與祝靈重新返回京城。
其它的手帕主人並沒有出現在案卷里,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去戶部查一查,其它的手帕的主人。
如果還有人活著,她應該能從她們的嘴裡知道些什麼。
她隱約覺得,只要木箱子的秘密解開了,她便能撬開朱寒廣的嘴。
到達戶部的時候,已經是未時了。
戶部的官差大多懶洋洋的辦公著,蘇七直接找到戶部的一個員外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解釋,她直接拿出了身份牌。
「我是來調查一件事的。」
蘇七的身份牌上有攝政王府的標識,龔員外郎一個激靈,午後的懶意瞬間煙消雲散。
「蘇姑娘要查什麼儘管說,本官一定會盡心去辦。」
蘇七把手帕上的所有人名都寫了下來,讓他幫忙著去翻查戶籍記錄。
因為所涉及到的人名較多,龔員外郎又從別處叫了幾個官員過來一起幫忙。
蘇七與祝靈不方便見到那些記錄冊,只能坐在外間等著。
這期間,她托腮看著祝靈,「你是怎麼看那個箱子的?」
祝靈『啊』了一聲,冷若冰霜的表情有點龜裂,「蘇姑娘怎麼問我這個了?」
她只是個會武刀弄槍的姑娘。
蘇七有點無聊的朝她眨眨眼,「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聊聊案子,有可能我還會受到你的啟發,想到一些別的呢。」
祝靈點點頭,既然她想討論案子,她陪著就是了。
「木箱子應當是黑衣人保管的,但黑衣人似乎並不喜歡那木箱子。」
蘇七認同的點點頭,「黑衣人保管著箱子,卻不去觸碰,說明他厭煩著箱子里的東西,可他又不想將之扔了,可見那個箱子對他的影響比較大。」
會是跟兇手的作案動機有關么?
兇手憎恨施虐之人的這一點,又會與箱子里的手帕有直接的關聯么?
蘇七在腦海里畫了一個問號,直到龔員外郎從裡面走出來,遞給她一張紙。
「蘇姑娘要找的人實在太多了,本官查到現在,也才將三個名字查了出來。」
蘇七掃了一眼紙上的內容,與上次夜景辰給她的『溫蘭諾』差不多,手帕上的三個名字,一共找出了幾十個相同名字的人出來。
她道了聲謝,讓他繼續幫忙把剩餘的名字找完,而後才準備跟祝靈離開。
哪知道,她還沒走呢,龔員外郎便賠了個笑給她,「還請蘇姑娘看在本官如此盡心儘力的份上,來日明鏡司成立了,希望姑娘記著點本官的好,在攝政王爺面前替本官美言幾句。」
蘇七笑了笑,口頭答應了一句。
現在案子的事都查不完,她哪裡有精力去關心明鏡司成立到哪種程度了?
蘇七找了個最近的地址,去查第一個人,名字叫做柳飄飄。
一連問了四戶人家,名為柳飄飄的人都好端端的活著,沒出過什麼意外。
直到問到第七家,蘇七才得到了一些不同的線索。
那戶有女兒叫柳飄飄的人家早已經搬走了,但旁邊的鄰居還記得一些事。
「姑娘啊,我跟你說,當年他們家的女兒丟了數日,再回來之後便瘋了,當時說什麼閑話的人都有,那家人受不了,沒多久便帶著女兒遷到別處去了。」
蘇七眉頭一蹙,朝打開了話匣子的婦人問道:「柳家搬走多久了?」
婦人想了想才道:「估摸著也有一年了。」
蘇七朝柳家看過去,可以看到宅子是空的,他們搬走後,一直沒有別的人住進去過。
蘇七話別婦人,帶著祝靈直接從院牆躍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