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感覺到了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小姐姐似乎在生氣,他爹卻像是個榆木疙瘩一般,蠢蠢的杵著。
這種時候,如果他爹能一把抱住小姐姐,死都不撒手,那小姐姐再怎麼生氣也會融化在他爹的懷裡。
思及此,他的眼珠子立刻一轉。
他悄咪咪的退到蘇七的身後,假裝一個趔趄,「哎喲。」
而後,他的小手掌出現在她的後背上,用了吃奶的勁把她往前一推。
蘇七猝不及防的撞進了夜景辰的懷裡,他的手順勢攬住她的腰,護住她的同時,也把她緊緊擁在懷裡。
小七一計得逞,努力的睜大眼睛,湊到兩人跟前,左手抓住他爹的衣擺,右手抓住小姐姐的衣擺,把小臉一仰,可憐巴巴的瞅著他們,「父王跟娘親不要吵了好不好?你們再吵下去,我都要哭了。」
蘇七看著小七微微泛紅的眼睛,心底驀地一軟,「別哭,我跟你父王……沒有什麼事。」
小七吸吸鼻子,帶著哭腔的反問一句,「真的么?」
面對這樣的小七,蘇七再硬的心腸也只能變軟,連連朝他點頭道:「嗯,真的。」
小七這才鬆開兩人的衣擺,似是破涕而笑,「那好,你們再抱一會,我先去那邊等著你們抱完。」
蘇七推了推夜景辰,示意他鬆開。
夜景辰隨了她的意識,把她放開。
蘇七又看了他一眼,即使為了小七,她可以不跟他吵下去,但小星子的那件事,已經在她心裡形成了一個疙瘩,所以,她的眼神里多了絲疏遠與冷意。
她不想再跟夜景辰單獨呆一起,不待小七跑開,她就伸手牽住了他的小手,「方才只是意外,我們一起出宮回王府去。」
小七乖乖的『哦』了一聲,朝他爹投過去一個求誇獎的眼神。
夜景辰深邃的黑眸這才微微一動,唇角起了一絲柔和的弧度。
蘇七走了幾步,又從布袋子里摸出一顆糖塞進嘴裡,嚼得咔嚓作響,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每當她出現這樣的狀況,不是生氣便是遇上了難題。
很明顯,她現在的情緒很不好,除了小七之外,誰到她面前都會吃到炮子。
一路上,小七聰明的只是陪著她,沒有聒噪的多說什麼。
夜景辰更加惜字如金,聽著她嚼糖的聲音,眉心越擰越緊。
馬車才到王府,太后的賞賜也跟著送了過來。
看著托盤上的金子,向來喜歡銀子的蘇七怎麼都高興不起來,直接疏冷的回了一句,「多謝太後娘娘的賞賜,我心領了便好,還請公公把東西原樣拿回去。」
前來送賞賜的公公一怔,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姑娘,這可是太後娘娘賞賜下來的金子。」
『賞賜』兩個字,公公還特意咬重了音調。
蘇七迎上他的視線,「我知道這是賞賜,但我不想要,還請公公拿走吧。」
「這……」
一直沉默不語的夜景辰這才淡漠的吐出兩個字,「拿走。」
得了攝政王的命令,公公渾身一涼,哪裡還敢再多問什麼,趕緊將東西原樣帶了回去。
蘇七帶著小七回松園,也不管夜景辰是不是跟著,她現在連一個字都不想跟他多說。
小七知道她不開心,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是他使使小聰明,便能幫他爹度過去的,當即也不跟大白去玩了,一直緊張的牽著蘇七的手,生怕他一鬆開,她就會從他面前消失不見一般。
蘇七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努力調節了一會情緒才朝小七笑了笑,「我沒事,是不是嚇到你了?」
小七眼巴巴的看著她,黑溜溜的眼睛裡帶了一絲小心翼翼,「娘親,你生我父王的氣,那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蘇七心疼的摸摸他的頭,「不會,我只是在某件事情上與你父王產生了不一樣的意見,待過段時間便好了,只是現在,我還沒有辦法做到去理解他。」
小七『哦』了一聲,脫著長長的鼻音,而後乖順的湊到蘇七懷裡,摟住她的脖子,「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我父王惹娘親不開心了,這便是他的錯,我要跟娘親站一邊,我也不要理他了。」
說完,小七還哼了一聲,滿臉的氣憤不已。
蘇七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抱緊了小七幾分。
雖然他看起來十分樂觀,總是笑眯眯的,遇事也有擔當。
但她知道,他小小的心裡還是特別沒有安全感,這種時候,她能給他的只有擁抱。
吃晚飯的時候,夜景辰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辦事。
避免了面對他,這樣也好。
翌日。
蘇七還沒吃早飯,羅子山與許易便找來了王府,說是屍源有下落了。
蘇七把小七交給嬤嬤,她帶著祝靈隨兩人前往順天府。
她們到的時候,順天府里除了張柳宗之外,還有一個老婦人。
老婦人身上的穿著十分樸素,有好幾個地方打著補丁,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她的臉上有些新傷舊傷,青青紫紫的,令人心疼。
見到蘇七到來,張柳宗起身向她說明道:「這是錢嬸,住在城北那一帶,她方才來府衙報案,說是自己兒子好幾日沒回家了,她也去兒子常光顧的賭坊問過,可那邊的管事說他兒子也有幾日未曾現身了,所以,她擔心兒子,便來報案了。」
錢嬸大概也是聽說過蘇七名聲的,她一把抓住蘇七的手,眼裡立刻濕潤了一片,「姑娘,你神通廣大,你一定要幫我找找我兒啊!」
蘇七拍拍她的手背,任由她抓著一隻手,沒有掙開,「錢嬸,你的兒子以前也有過不歸家的事么?」
錢嬸點點頭,「有的有的,他以前一個月不著家,但我都能在賭坊找著他,可這一次,賭坊他也不在,我的眼皮時常在跳,我真是不放心吶,西家就他一個子嗣,他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下去后怎麼去見西家的列祖列宗啊?」
說到這,錢嬸傷心難忍的低泣了起來。
蘇七抽出一隻手,取出手帕給她擦了擦眼淚,「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需要問一些情況,希望你如實回答我,這對於找到他而言很重要。」
錢嬸聞言,立即止住抽泣聲,「我不哭了,姑娘問什麼我便答什麼。」
蘇七將她帶到一邊坐下,張柳宗也讓人送了杯茶過來。
隔了一會,蘇七才直直地盯著她,開口問道:「錢嬸,我想知道,你臉上的傷是誰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