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的繩結還系著,但是繩圈已經有些發鬆,看起來像是自己憑藉巧勁掙脫的。
但是,繩圈上面卻連一絲血跡都沒有。
這很不尋常……
因為想要掙脫繩圈,只能不停的讓手與繩索摩擦,這種動作之下,繩圈上面一定會留下血跡。
可這繩索實在是太乾淨了,那隻能有一種解釋,那便是有人幫他將繩子解開了。
蘇七迅速回憶了一遍許易剛才說的,兩個審訊的官差是倒在桌案旁邊,面朝審訊架,另一個則倒在審訊室的門口,面朝外面。
她心底霎時有了想法,看向許易,「倒在審訊室門口的官差如今在哪裡?」
許易不解的回道:「他與其它昏迷的人一同被送到了廂房裡。」
蘇七眯了下眼,「快帶我去看看。」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地牢,去往安置昏迷官差的地方。
許易直接將蘇七帶到了倒在審訊室門口的官差那。
蘇七連想都沒想,直接取出布袋裡的銀針,隔著衣服在官差的幾處大穴上扎過。
官差突然一聲急喘,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見到蘇七與其它人都在,他臉色微變,但很快又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問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別裝了。」蘇七直接打斷他的話,「兩名官差倒在了桌案邊,頭朝捆綁犯人的架子,而你卻是倒在審訊室門口的,看起來像是正在追蹤犯人時倒下的,但是,捆綁犯人的繩索上面沒有血跡,說明不是犯人自己掙脫掉的,暗地裡替他鬆綁的人,是你吧?」
「為什麼是我?」官差一臉不服。
蘇七冷笑一聲,「犯人能同時將兩名官差迷暈,又怎麼會讓你有追他的機會?況且……」
她掃了一眼周圍躺著的另幾名官差,「我能喚醒你,卻不一定能喚醒他們。」
說著,她就近在旁邊的一名官差身上扎了幾下,同樣的針法,這名官差卻一動也不動,完全沒有要舒醒的跡象。
就如同小辣椒一樣。
他們才是真正被迷魂香鎖了魂的人,而那名倒在審訊室門口的官差……
蘇七的雙眼忽地眯起,迅速抬手掐住他的嘴,不讓他有機會咬破藏在牙齦里的毒。
「你是那人的人?」
官差的動作被蘇七識破了,他下意識的要抬手反擊,又被許易與羅子山兩人束住。
蘇七迅速用銀針將他牙齦里的毒挑了出來,又刺了他幾處神經麻痹的大穴,這才鬆開他,任由他癱軟在榻上。
難怪她穿越來后,這麼快就能被大魔頭識破,原來是因為這名官差是內奸。
「米拉爾是那人的人?還是,那個人想拉攏他?」
官差將臉撇向一邊,不屑於答一個字。
他不說,蘇七的心裡也有了底。
應該是那個大魔頭看中了迷魂香,所以想將米拉爾招到他麾下。
如果迷魂香被大魔頭掌控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蘇七的臉色急劇變化,脾氣上來了,她實在沒忍住,嘭的一聲,朝床腳狠狠踹了一下。
那個該死的混蛋,他究竟想做什麼?
張柳宗被蘇七的動作嚇得不敢哼聲,只有刑部來的明博文多看了她幾眼。
蘇七知道她現在不能亂,找到米拉爾才是重中之重。
她長長的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心底湧起的怒火壓下去,然後看向許易,「你再去跑一趟攝政王府,通報攝政王一聲,就說我找他,讓他帶幾個人過來。」
「是。」
明博文輕微的眯了下眼睛,攝政王爺可不是誰去請就會來的,這女人——倒是真敢啊?
張柳宗的臉上霎時浮起一抹驚恐之色,哭喪著臉望向蘇七,「蘇姑娘,這案子只是跑了個案犯,將攝政王爺請過來,是不是太……
蘇七瞥了他一眼,「你別胡思亂想,我有別的事要找王爺。」
張柳宗這才鬆了口氣,帶人留在廂房裡負責看守。
蘇七又去了一趟地牢。
地牢里,除了春吉所在的牢房空了之外,米拉撒與貝可還在。
見到蘇七,米拉撒忍痛晃著木欄,朝她問道:「姑娘可有我兒子的下落了?」
蘇七搖搖頭,「還在調查之中,有消息我會讓人告訴你一聲的。」
貝可扶住搖搖欲墜的米拉撒,跟他說了許多蠻族話,米拉撒的情緒才終於好了一點。
他主動說道:「姑娘是來問米拉爾的么?他將春吉帶走了。」
「你有沒有發現他手裡拿著迷魂香?」
「沒有。」米拉撒實話實說道,「我只看到他開了地牢房,將春吉帶走。」
蘇七四處環視了一圈,從審訊室那邊走過來這裡,中間還有好幾個牢房,都在轉角處。
她剛才看到過,徐才的媳婦婁氏還沒被押到刑部去,縮在地牢最陰暗之處,不注意的話,幾乎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蘇七想了想,朝婁氏所在的地牢而去。
再次面對婁氏,她比之前瘋顛多了,縮在角落裡,不停的將手塞到自己嘴裡,試圖把喉嚨里的東西都挖出來。
一側的許易解釋道:「婁氏的這種情況已經好幾天了,應當是她自己將自己逼瘋了。」
蘇七微微抿唇,示意許易將牢門打開。
她直接蹲到了婁氏的面前,「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孩子朝裡面走去?」
婁氏見到面前的蘇七,頓時清明了幾分,眼底浮起一絲恨意,「是你……是你害我不能報仇,徐才他才日日來糾纏於我,都是你!」
說著,她又要將手朝自己的嘴挖去。
蘇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徐才已經被我送走了,他怎麼可能會來糾纏你?」
婁氏一怔,「你把他送走了?」
蘇七點點頭,「你將他封在了神像中那麼久,他早就被天上的某位神仙看中帶走了,他已經做了仙,哪來的功夫糾纏你?倒是你,一直對他這樣念念不忘,你便會成為他的羈絆,阻了他的升仙路,那時,他才會真的來找你算帳呢。」
婁氏聞言,立刻將手從嘴裡抽出來,用力的擺著,「我錯了……我不想他了,讓他走,不要再來找我了。」
「那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得好好想一想。」蘇七直視婁氏的眼睛,「不然,我會請那神仙將徐才放回來的。」
婁氏頓時往裡一縮,「不要,我想……我想……」
蘇七沒再催她,靜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她在現代的時候,曾經研修過心理學,知道該怎樣面對精神受到過創傷的人。
好半晌,婁氏才開口,「有個長相怪異的孩子走過去,他的頭髮掀開了……沒有頭髮……」
蘇七的瞳孔驀地一縮,「是怎麼掀開的?」
婁氏立即照著樣子學,用力的把頭髮往上拔,宛若想把頭皮整塊揭下來似的。
「他能將頭髮揭下來做小和尚,為何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