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祝靈才反應過來,黑紗下的臉漲得通紅,木手木腳的回應了他一下,而後從他懷裡掙脫。
「別這樣,他們都看著呢!」
「看著就看著。」顧隱之重新抱緊了她,「一個多月未見,我當真是想死你了,我發誓,以後我不管去哪裡都要帶上你,否則,我哪裡也不去。」
祝靈沒再動,乖乖任由他抱著。
直到蘇七看不下去了,乾咳兩聲打斷膩歪的兩人,「行了啊,你不是還要替祝靈治臉的么?這麼抱下去,臉還治不治了?」
顧隱之一拍自己的頭,「對啊,差點忘了這件事。」
他拉住祝靈的手,離開前朝蘇七道:「其它的事你先問著,我一會再過來。」
蘇七點點頭,目送他們兩人離開。
南絮也由人帶下去歇息,駱哥他們幾個暫時離開。
整個營帳里,霎時只剩下了要議事的人。
蘇七看向魯淮,「如今京中是什麼情況了?我方才過來的時候,在城門口發現了先帝要斬殺子承的榜文,可有派人潛入京中打聽過?」
魯淮怒氣沖沖的哼了幾聲,「先帝這次是想趕盡殺絕了,孟家軍替東清征戰了多少回?如今的安穩有一部分是孟家軍換來的,可先帝卻不念著孟家軍的好,反而還要安一個罪名給小公子。」
蘇七抿著唇,沒作聲。
魯淮發泄了心中的怨氣,這才調整過來,將京城裡的事仔細與她說了一遍。
當時撤離的時候,只有明鏡司的人護著文王妃與攝政王府的人,及時退了出來。
與蘇七之前得到的消息一樣。
現在京城的城門緊閉,進不得出不得,他們也是靠著那條密道在京中活動,並且打探消息。
「南家如何?」南將軍曾在大殿上,公然支持她,先帝肯定也是容不得南家的。
好在南絮懷有身孕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先帝暫時還沒有將南家與曜王聯繫在一起,否則,南家的情況便危急了。
楚格洛回道:「南家還好,先帝未得到南家手裡的兵符,不敢妄動,只是軟禁著南家人。」
蘇七鬆了一口氣,又問起莫青雲,以及太傅家。
從他們嘴裡得知,莫青雲與太傅家都被安下了罪名下獄。
他們的關押地點不是秘密。
可顧子承與老夫人、簡詩樂的關押點,魯淮他們卻怎麼都打聽不到消息。
聊完這些,蘇七才注意到石青楓他們竟然不在,「石青楓與花重棉他們呢?」
「他們前幾日入了京,還未回來。」魯淮忽地想起另外一件事,「對了,雖然撤離的時候,他們未能來得及帶走佟陸,卻帶走了刑部尚書。」
蘇七的眼睛一亮,「當真?」
當初刑部尚書要被先帝下令弄死,是她把人救活了。
只要他還在手裡,來日撼動先帝,便多了一個人證。
「不止這些。」魯淮又接著說了另外一個好消息,「殺心的老巢終於從裡面打開了,小姐之前一直想抓的米拉爾以及重陽先生,都在其中,如今人都在駐地。」
蘇七頓時欣喜若狂。
低谷了這麼長的時間,總算還有一兩樁事是好的。
米拉爾被抓,再加上天冥山的一切都化為了灰燼,迷魂香的事就能終止了。
而重陽先生是先帝的人,一直在替他辦事,有他在手裡,又是一個扳倒先帝的利器。
「你先發消息出去,讓石青楓他們趕快回來,另外,我想馬上去見一見重陽先生。」
「好。」魯淮應了一聲,看向一直站在原地沒有說話的楚容曜,「小姐,這是……」
「這是曜王。」蘇七經他提醒,看了曜王一眼,「你是想與我們一起行動?」
楚容曜點點頭,「他將我逼入這樣一副境地,若有他在,我與南絮都不會安生。」
他要替南絮母子倆,拼一個以後。
「那你隨我去見重陽先生吧。」蘇七一直以來都堅信一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今的楚容曜,已經是一個值得她信任的夥伴了!
楚容曜原本以為她會有顧忌,畢竟自己以前做了那麼多的蠢事。
「怎麼愣著了?走啊!」蘇七笑了笑。
楚容曜回過神,趕緊跟上她。
重陽先生被關押的地方離大帳不遠,沒一會就到了。
是個地下的牢房,從殺心老巢里出來的人,都被關押在這一處,只有一個出入口,看守嚴密。
重陽先生住在靠外面的一間牢房。
他上了年紀,佝僂得很嚴重,臉上布滿皺紋與老人斑,唯獨那雙眼睛,仍舊如刀子般銳利。
見到魯淮帶著兩個生面孔過來。
他咳著起身,「你們將我帶來這個地方后,還是第一次來找我問話,我直接了當的與你們說了吧,不管你們問我什麼,我都不會說,所以,大家還是別費這個功夫了。」
蘇七迎上他的視線,「我是蘇七。」
重陽先生一怔,雙眼微微眯起,「你便是詩樂提到過的攝政王妃?」
蘇七還未說話,就聽不遠處的牢房響起劇烈的晃動聲,「蘇七,是你?我阿姐呢?」
蘇七朝發出響動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還是小人模樣的米拉爾。
她揚聲回了一句,「你阿姐的事,我一會再與你說。」
米拉爾晃動鐵鏈的聲音這才停了下來。
蘇七重新看著重陽先生,知道像他這樣見識多廣,又愚昧效忠的人不好應付。
但她還是試著開口,「或許你早已經預料到了,東清有一日會變成如今這樣,小皇帝退位成太子,先帝歸來,重登帝位。」
重陽先生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所以呢?王妃娘娘想要與我說些什麼?」
「簡詩樂的父母是你推出去,替先帝潛入文王府尋東西的?他們最後赴死,難道你就沒有一絲的難過?」
重陽先生臉上的笑意未減,「難過什麼?他們是為了皇上大業犧牲過的人,皇上自然會記得他們的好。」
蘇七皺了下眉,「據我所知,先帝與文王的關係很好,他明明可以自己去向文王討要那樣東西,卻偏偏要你犧牲自己兒子與兒媳的性命,這樣也值得么?」
重陽先生停頓了幾秒,「皇上定然有他的用意在。」
「他的用意?」蘇七譏誚的冷笑,「他的用意便是他自己不願冒風險,反正有無數可以當墊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