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是想拖延把脈的時間?
因為她答應了會讓顧隱之去文王府一趟,可顧隱之要照料夜景辰,近期內肯定是無法脫身的。
「先去銀庄看看。」
侍衛把贓銀帶出去,蘇七與夜景辰上了馬車。
但銀庄在另一個方向,要趕過去,起碼得大半個時辰。
她一直靜默著沒有說話,把關於文王的事,一件件的在腦子裡過一遍,除了他避開太醫把脈的事之外,在其它的事上,都沒有什麼嫌疑。
蘇七想得頭疼,竟沒有發現,她的手一直被夜景辰握在手裡。
她習慣了他這樣膩歪,沒發覺不對。
夜景辰卻因此而斷定,他們之間的過去,肯定不止是他聽到的那些。
畢竟,若兩人真的沒有什麼感情,他不會時時都想占她便宜,她更不會由著他握手攬腰。
她在想案子,他卻在想她。
馬車廂里的氣氛,正在逐漸的變化,她皺眉時,彷彿他的心也會跟著收緊。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蘇七迅速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被他裹在掌心,暖暖的,一時間,竟有些不想抽出來。
他的眸光不再是一片寒涼,隱隱帶了一絲其它的情緒。
想到他體內的忘情蠱,她一個激靈,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動作,他的手掌已然收緊。
馬車帘子被無影掀開,見到兩人手牽手,他沒表現出一絲詫異,彷彿習以為常。
「王妃,文王妃身邊的習嬤嬤來了。」
蘇七透過掀開的帘子朝外看,果然,習嬤嬤站在馬車前,一臉的焦急。
她知道文王妃除了心腹丫環秋環外,還有一個習嬤嬤是陪嫁過來的。
她掙了掙被夜景辰握緊的手,「我得下馬車去看看情況,你可以鬆開我了。」
夜景辰這才鬆手,看著她逃也似的跳下馬車,唇角驀地往上一勾。
馬車前。
習嬤嬤見到蘇七后,立即抓住她的手,「王妃娘娘,你可要救救我們王妃啊!」
「怎麼了?」蘇七的臉色一變。
「我們王妃摔倒后傷著了,血……見血了啊!」
「什麼?」蘇七渾身一涼,「走,我馬上去文王府。」
習嬤嬤上了她來時坐的馬車,蘇七則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她讓隨行的人去銀庄,而她得先去文王府一趟才行。
馬車朝文王府疾馳而去。
一路上,蘇七都在膽顫心驚著。
夜景辰看著她,「你很擔心文王妃?」
她之前與他說過,文王妃是她的義姐。
蘇七點點頭,「姐姐是我在東清為數不多的親人,我之前承諾過,會護她安然無恙的產下這個孩子,可現在……」
她一直忙於奔波案子的事,去文王府的時間並不是那麼多。
眼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如果……
後面的可能,她不敢想下去。
夜景辰也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握住她的手,給她支撐與溫暖。
一柱香的時間后,馬車停在文王府外。
她朝他叮囑道:「你在馬車上等我,顧隱之我借用一下,待裡面的情況穩定了,我再讓顧隱之出來陪你,你要記住,哪裡都不能去。」
說完,她跳下馬車,與顧隱之一起,準備跟在習嬤嬤身後進入文王府。
他們才走了幾步,又是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正是沒在府里的文王趕回來了。
他急得滿頭大汗,與蘇七匯合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行人去了文王妃的院子。
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一名太醫趕了過來。
他在幔帳的外面,語氣急促的在問裡面的情況。
見到文王與蘇七,他連忙說明道。
「文王妃的情況不是太好,那一跤摔得很重,我已經替她在傷處上了葯,可見血的事,只能由穩婆在裡面處理接生,情況似乎不太好。」
蘇七進入幔帳裡面。
文王妃的臉色慘白一片,雙眼緊閉的躺在床榻上,穩婆一個勁的喊著『使勁』,可她已經昏死了過去,哪還能使得上勁?
跟進來的習嬤嬤雙眼一紅,朝著蘇七重重跪下。
「王妃娘娘,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們王妃了。」
「你起來。」蘇七深吸了一口氣,先去看了產道,宮口只開了四指,壓根達不到生產的要求。
血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流,把她身下染成血紅一片。
整個幔帳里,血腥味衝天而起,濃郁得令人作嘔。
幾個丫環嚇得呆愣在一側,就連穩婆也是機械似的在喊口號,壓根沒有一點其他的辦法。
「為何沒用醒神丸?王妃不醒過來,如何產子?」習嬤嬤站起身,朝穩婆逼問。
穩婆的聲音有些發顫,「用了……用了的,可文王妃就是不醒呀!就連生血丸,也喂下了好幾顆。」
蘇七撲到床頭,先翻開她的眼皮看了看,而後才替她把脈。
她的脈象極其的微弱,可失血過多還不會造成這種脈象。
她掀開蓋在她身上的棉被,立即看到她的胸腔部有一個傷口,上過葯,可出血不止,包紮的紗布已經被染濕。
這種情況,極有可能是刺破了臟器,從而導致內出血。
如果不及時手術,不僅孩子保不住,就連她的命都得搭進去。
「她昏迷有多久了?」
「快有半盞茶的時間了。」
蘇七咬著唇,視線在她高聳的腹部掠過。
看來,只能冒險,剖腹取子與清創手術同時進行了。
「馬上去準備熱水,乾淨的紗布,越多越好……」
「是,我馬上去。」習嬤嬤匆匆離開。
蘇七從布袋子里取出長生膏,當時在汾縣,顧隱之為了救他們,只留下了夠他配製兩次解藥的量,其餘的,都喂他們服下了。
現在,她只能擔著顧隱之配藥會失敗的風險,先給文王妃用一份。
思及此,她沒有任何猶豫,喂文王妃服下。
隨著長生膏入體,她的氣息比剛才好了那麼一點,但仍然沒有要舒醒過來的跡象。
顧隱之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蘇七,情況如何?」
蘇七掀開幔帳走出來,「我得先給她剖腹將孩子取出來,不能再耽誤了,否則,孩子會在裡面憋死。」
文王的腿一軟,「剖腹?取子?那她……」
蘇七看著他的眼睛,「除了剖腹取子,她胸腔處的傷口也需要清創,裡面若是不停的在內出血,情況也會極其危險。」
末了,她補上一句,「我會盡量護住姐姐,但我也不能確定,她能不能熬過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