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的話，讓一向鎮定的呂氏激動了起來。

「王妃娘娘，蕊兒她什麼都沒做，你檢查她做什麼？凡事都要講究一個證據不是么？今日誰若是敢無緣無故的對蕊兒做什麼，那便先殺了我！」

「是啊，可萬萬不能隨意檢查一個姑娘的身子啊，這若是傳了出去，蕊兒以後還怎麼嫁人啊？」易氏幫腔。

項思菊則把馮蕊護在身後，一副不讓任何人動她的樣子。

蘇七抿了下唇，把兩個死者的畫像拿出來展開，看了馮蕊與呂氏一眼。

「我之前問過你們，你們堅決的與我說，並不認識畫像中的人，但現在有證人能夠證實，七日前，馮姑娘曾經請這二人吃過一頓飯，而後，這二人便死於非命了。」

「這……」呂氏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不久前，是她找了個由頭把蘇七搪塞過去的。

她只得頻頻朝被押著的馮自傑看過去。

馮自傑瞭然，立即朝馮蕊說道：「蕊兒，你近來精神萎靡，記錯了也屬正常，你快好好想想，與他們說清楚。」

蘇七打斷他的話，「你們不用急著解釋了，要解釋，也得等到我給她驗完身之後。」

說完，她不想再多廢話，示意祝靈拿人。

祝靈習武，很快便輕易的制住了馮蕊。

「不可以，不行的……」呂氏的臉色徹底一白，發瘋似的朝祝靈扑打過去，「你將蕊兒放開，你們不能驗她的身。」

有侍衛及時將她攔了下來，令她無法動彈。

她只得歇斯底里的喊了起來，「蕊兒，你離開這裡，你快些跑。」

項思菊想替馮蕊求一句，卻被易氏阻了一下。

「你沒聽王妃娘娘說么？蕊兒她撒謊了。」

項思菊只得閉上嘴，朝馮蕊看過去一眼，眼神裡帶了絲疑問。

馮蕊的眼神霎時一變。

這邊，蘇七與夜景辰對視了一眼后，讓祝靈帶著馮蕊進內室。

看著自己女兒一步步走遠，馮自傑夫婦反抗得愈發激烈。

「蕊兒……」

蘇七沒管咆哮的他們，進了內室便把房門一關。

祝靈點了能讓馮蕊不能動彈的穴道，但她還能說話。

「你們不能檢查我的身子，你們不可以的，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我真的不識得那兩個人。」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抖，顯然是對接下來的檢查十分抗拒與害怕。

祝靈剛要去解馮蕊的衣裳，蘇七的眼皮微跳，伸手攔住她。

「還是我來吧。」

馮家人這麼懼怕讓馮蕊驗身，肯定是藏了什麼匪夷所思的秘密。

她做了那麼多年的法醫，男女老少都見過，沒有什麼可避諱的，可祝靈還只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

祝靈沒爭著來，在她的授意下退至一邊。

馮蕊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七解開她的衣袍。

很快，她的身上只剩下了裡衣褲。

沒有一絲可疑的痕迹。

蘇七伸手探向她的褲結，還未動手解，她便『啊』的一聲厲叫，響徹整個馮家。

像是被人逼入了絕境，看不到一絲希望，之間還摻雜了一絲難堪與悲涼。

蘇七的動作一滯，但還是果斷的把她的衣服褪下……

只一眼，她又迅速把她的里褲拉上，臉色巨變之下，朝一側什麼都沒看到的祝靈下令，「你出去，將呂氏帶進來。」

祝靈疑惑地點點頭，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馮蕊閉上了眼睛，她的身體不能動，所有的情緒都聚集在臉上。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蘇七沒說話，腦海里還是剛才看到的畫面，她萬萬沒有想到，馮蕊竟然是難得一遇的雙性人。

在現代的時候，她見過雙性人，有表面特徵侵向於女性，但實際上卻是男性的，也有相反的。

如果不是驗了馮蕊的身，她怎麼都推想不到這一點……

這時，祝靈將呂氏帶了進來，房門重新關上。

呂氏一見馮蕊的表情，便知道一切都瞞不住了。

她幾步走過去，心疼的將她攬進懷裡，「蕊兒……」

「母親……」

祝靈朝蘇七稟道：「花重錦他們去香紙鋪回來了，據香紙鋪的掌柜指認，去年六月買了大量香紙，卻並非辦白事的人，正是馮自傑。」

蘇七微微點頭，視線落到抱在一起的母女倆身上。

「我方才已經給馮蕊驗過身了，也知道了她的秘密，你們是想自己說？還是想讓我來說？」

呂氏眼淚模糊的迎上蘇七的視線，「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么？你還要讓我們說什麼？」

蘇七眯了下眼，「所以，案子的事，你們認了？」

「我……」呂氏看看馮蕊，張了張嘴，好半晌說不出下文。

「是。」馮蕊比呂氏乾脆，「是我做的，與我父母無關。」

她的秘密已經被蘇七知道了，男不男女不女的事一旦傳出去，她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

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認了罪，結束這荒誕的一生。

「蕊兒……你在瞎認什麼？你什麼都沒做，你是清清白白的。」呂氏打斷馮蕊的話，抓住她的手，不想讓她再繼續往下說。

馮蕊不能動彈，只得僵站在原地，迎上蘇七的視線。

難堪與絕望之下，藏著一張早已對這世間厭煩了的臉。

「你們將我拿去吧，是我做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蕊兒……」呂氏抓著她的手一緊，原本還想否認的心思，因她的破罐子破摔而消散，「是我，是因為我而起，若非我將你生成了如此模樣，就沒有如今的種種，都是我，是我的錯啊！」

蘇七讓祝靈解了馮蕊的穴，讓她將外袍穿好后，這才去把房門拉開，示意馬縣令他們可以進來了。

看到內室里母女倆的樣子，仍然不停掙扎著的馮自傑終於停了下來，他宛若明白了什麼，頹喪著垂下頭，一言不發。

馬縣令還不清楚案件的進展，好奇的問了一句，「王妃娘娘，案子真是她們做的么？」

蘇七看了他一眼，「聽完他們說的，你便知道了。」

馬縣令只好將視線落到馮家三人身上，「事已至此，你們還不快快交待？」

所有的人都屏息，等著他們開口。

內室里靜得只剩下呂氏的哭聲。

蘇七走近夜景辰，壓低聲音與他解釋了一句，「馮姑娘是雙性人……也就是傳說中的陰陽人。」

夜景辰的眸光霎時一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