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側的顧子承提醒道:「那日姐姐說要給馮姑娘檢查,呂氏不是一樣拒絕了么?」
「對啊!」蘇七微微眯眼,「可——為什麼呢?」
顧子承與馬縣令同時搖頭,蘇七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點,他們自然也是一臉懵。
蘇七站起身,讓馬縣令去問問項家的易氏,她與呂氏關係好,項思菊也與馮蕊情同姐妹,說不定,鄰里不知道的事,易氏會知道不少。
馬縣令應了聲『好』,「下官查到線索便去客棧稟告王妃娘娘。」
「嗯。」
蘇七與顧子承離開縣衙,回到客棧。
顧隱之沒有隱藏身上的傷,正在與夜景辰說起遇刺的事。
不過,他把昨天的經歷加工了一下,只說是他與祝靈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他們把刺客擊退,然後從活口嘴裡得知,所有人喚幕後指使人為『主子』。
「主子?」蘇七走上前,在夜景辰身邊坐下,「神秘人的手下便喚他為主子,看來,是神秘人指使的了。」
夜景辰的眉頭微皺。
「對了……」
顧隱之示意房間里的其餘人退到外面去,包括祝靈,只留下蘇七。
直到房間里的人都退出去了,房門合上,他才抿了口酒,看向夜景辰,「我在來的路上,想到了你體內火毒失控,還有另一種可能,我打算給你做個全身檢查。」
蘇七裝作不知,欣喜的瞪圓了眼睛,「是不是有辦法解決阿夜體內的火毒了?」
夜景辰清冷的臉上雖然未顯露什麼情緒,但他眼底也出現了一絲動容。
如果可以,他當然想將火毒壓制,哪怕回到最初,每月發作一次、不能完全消耗內力,也好過現在隨時會失控。
「我先聲明,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引發你火毒失控的原因,得先將原因找出來,咱們再對症下藥,到底能不能有用,我可不敢保證。」
顧隱之喝下一口桃花釀,這才不舍的把酒葫蘆掛回腰上。
「不管怎麼樣,找出原因,肯定就會有應對的辦法,接下來要怎麼做?需要我幫忙么?」蘇七開口道。
「我這有一套針法,你扎針比我在行,由你來。」顧隱之從袖子里取出一本發黃的冊子,遞給蘇七。
蘇七接過冊子翻開,上面沒有記錄這套針法叫什麼,只是標示出了所有要扎的穴位,以及先後深淺。
有好幾個穴位是致命要穴,淺一分達不到效果,深一分卻能要人命。
她看完整套針法,就連呼吸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真的要這樣扎么?」
「當然。」顧隱之肯定的點點頭,「這套針法行完之後,不管景辰體內有什麼變化,都會顯露出來,這是我們幫他找出火毒失控原因的唯一方法。」
蘇七深吸了一口氣,朝夜景辰看過去,「阿夜……」
「扎吧!」夜景辰做好了準備,不緊不慢的解開衣帶,將上衣褪盡,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顧隱之把桌子挪開了一點,好讓蘇七有足夠的空間施展。
「雖然我知道你能忍疼痛,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這套針扎的時候會如同刮骨般疼痛,扎完之後,才會在有問題之處疼痛,你忍著點,整個扎針過程要保持清醒、不語,以及一動不動。」
「嗯。」
顧隱之少見的收斂了情緒,在蘇七取針包出來的時候,替她準備好燭台,以及其它扎針時必備的東西。
「你只管替他行針,針法走向我會口述給你。」
蘇七與他對視一眼,點點頭,「好。」
所有一切準備妥當。
她將手裡的銀針在燭台上燒過,隨著顧隱之的口述,準備無誤的刺入他心口處的一個穴位……
一時間,整個客房只有顧隱之的聲音。
越來越多的銀針刺入夜景辰的身體,雖然他一動未動,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但他額頭上卻滲出了一層細汗,可見這有多痛苦。
蘇七的一顆心緊緊提著,直到最後一根細針扎完,她才長舒一口氣,撐著桌面,沒有癱軟下去。
夜景辰的痛苦也熬過去了,如同顧隱之所說的那樣,一套針法行完,在他心臟位置的皮膚上,立刻浮現出一朵血紅色的花。
與此同時,還有一股極為古怪的香氣,從那個地方散發出來,立刻蔓變整間客房。
「不好!」
顧隱之臉色一變,立刻伸手把幾處大穴上的細針拔出來。
緊接著,他把蘇七拽向一邊,原本好端端的夜景辰,黑眸瞬間染上暴戾的猩紅。
他從喉嚨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內力傾巢而出,扎在他身上的細針全部飛出,射進牆面三分。
顧隱之與蘇七躲得快,才未被他突然的變化傷到。
「他怎麼會失控了?」蘇七朝顧隱之問道。
「以後再說,先把他穩住。」顧隱之從袖子里取出一個瓷瓶,倒了一粒葯出來,其餘的都給了蘇七,「我先拖著他,你去喊無影落影他們進來,想辦法讓他服藥。」
這葯是靠他昨天找到的葯製成的,不管能不能有用,都得試一試。
蘇七答應了一聲,在顧隱之沖向夜景辰的同時,她朝房門靠近,拉開房門將外面的人喚了進來,讓他們按照顧隱之說的去做。
她幫不上忙,只得站在角落,看他們纏鬥。
失控后的夜景辰內力大增,沒有痛感與理智,就連敲擊令他致昏的穴道也起不了作用。
不知道過了多久,客房內一片狼藉,無影落影他們被擊飛出去,一次又一次。
直到兩名暗衛不計安危的從後面牽制住夜景辰,無影落影在前面牽制。
顧隱之飛身而起,趁他嘶吼發力前,將藥丸喂進他的嘴裡。
隨著藥丸入腹,夜景辰眼裡的猩紅沒有褪下,但暴虐的動作卻是一滯,下意識的看向一側的蘇七,臉上浮起一絲迷茫。
蘇七見他不想殺人了,這才朝他走過去,「阿夜,你看看我,你醒過來……」
夜景辰閉了閉眼,薄唇微微嚅動,「蘇……蘇!」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他整個人無力的癱軟。
好在無影落影他們幾個還制著他,他才沒有落地。
顧隱之讓他們將夜景辰送到床榻上,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才多久啊?他失控得比以前更可怖了!」
要不是有他昨天找的葯在,沒有一兩個時辰,恐怕沒法讓他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