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趁黑衣人看不到自己,蘇七不動聲色的將自己隨身帶的銀子,頂替了物證,不夠的時候,又問小七與夜景辰拿了幾碇。
反正他們隨身帶的也都是官銀,與簡詩樂父母留下的幾乎一樣。
果不其然,在她偷龍轉鳳完畢后,院牆上的一名黑衣人便開口了。
「將東西交出來,否則,總有一日,這一家子會因為你們而遭受滅門之災。」
蘇七蹙了下眉頭,黑衣人拿胡木匠一家的安危來做要挾,可見他們只想得到東西離開,不願真的交手。
她朝一側邁了一步,示意無影落影他們讓開一些,讓她直面黑衣人。
「你們想要的東西在這。」她直接了當的開口。
剛才開口的黑衣人立即看了過來,「交出來。」
蘇七微微眯眼,「我可以把東西給你們,但是,我想知道你們是誰。」
「廢話少說。」黑衣人有些慍怒的盯著蘇七,「不想我們濫殺無辜,便將東西交出來。」
蘇七裝出一副矛盾猶豫的樣子,與夜景辰對視了數眼,良久,她才不甘心的將東西包好,用力朝院牆的方向扔去。
黑衣人準確無誤的接住東西,往裡看了一眼,而後示意隨行的黑衣人撤退。
沒一會,院子又恢復如初,宛若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無影將冷箭撿過來,看了一眼后才稟道:「主子,王妃,這東西像是自己制的,與軍中所用的羽箭有所不同。」
夜景辰微微頜首,認同了他的觀點。
蘇七看向被嚇得面如土色的胡木匠夫婦,好生安撫了他們幾句。
為了以防萬一,她讓幾名暗衛馬上送木匠一家離開汾縣,去一處安全之所,待所有事情結束之後,他們還可以重新搬回來。
回到馬車上,蘇七把袖子里藏的那些官銀拿了出來,「簡詩樂爹娘把這東西留了下來,可見這些東西是很重要的,大家一起看看。」
夜景辰與顧子承拿過一碇官銀,仔細的察看起來,小七卻是雙眼放光的伸出小肥手,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藏了一碇銀子到自己袖子里,見他們還是沒有發現,緊接著是第二碇,第三碇……
直到他把袖子塞得鼓鼓囊囊了,他才乖乖坐直,一副『我什麼都沒做過』的正經模樣。
蘇七哪能沒看到,只是不想那麼快戳破他的行為,心思全放在了手裡的官銀之上。
這碇銀子的重量、大小以及形狀,都與現在的官銀完全一致,翻來覆去的看,也看不出一絲異樣。
確定自己手裡的銀子沒異常,她才看向夜景辰與顧子承,「你們可有發現?」
兩人同時搖頭,「沒有。」
蘇七這才朝小七伸手,「乖乖的拿出三碇銀子給我們檢查。」
小七吐吐舌頭,無奈的取了三碇銀子出來。
經他們檢查完,仍是毫無發現。
檢查到最後三碇銀子,顧子承才在銀子底部發現了一絲異樣。
「姐姐,姐夫,你們瞧,這是什麼?」
說話間,他指向銀子底部的一個標記。
夜景辰將銀子接了過去,盯著標記看的黑眸驀地一深,「這是賑災銀。」
十年前,漠西發生過大旱,為了能讓所有災銀送到漠西,不會在中途被人掉包或者扣減,先帝想出了一個辦法,在銀子底部做上類式於序列號的標識。
只是,銀子還未送至,便在中途被人劫走了。
因為災銀沒有及時送達,當年的漠西死傷無數,慘不忍睹。
「後來呢?」蘇七皺著眉頭問道。
「當年我還在邊境,只聽聞,災銀一事是由佟陸查的,查了數個月都沒有進展,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蘇七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依你說的來看,當年的災銀,竟然混在了給簡詩樂爹娘的銀子里,那劫走災銀之人,只能是神秘人了!再加上佟陸與神秘人有牽扯,佟陸能找出劫走災銀的匪徒才怪。」
話音落下,馬車裡的幾人都沒再說話。
所有人都在想一個問題,神秘人劫走災銀,究竟是想做什麼?
直到馬車因故停下,蘇七才從沉思中回過神。
看向斂著眼皮、若有所思的夜景辰,「神秘人動了災銀,說明他當時要做的事,需要用到一大筆的銀子,除了建構勢力需要銀子外,在其它地方上,似乎需要用到這麼大一筆銀子的地方不多。」
夜景辰掀開眼皮,深邃的黑眸里翻湧著無邊的寒意,「勢力……」
的確,他也傾向於這個猜測。
那神秘人要做之事,便是跟殺心一樣的了。
如今,殺心的勢力瓦解得七七八八了,神秘人的勢力卻仍然是個謎。
蘇七握了握夜景辰的手,「先別想了,回京后,將佟陸召來明鏡司問問就知道了,再把當年災銀的劫案案卷找出來,總能發現一些什麼。」
顧子承忽然接話道:「姐姐,當時為了查往生門,我幾乎將東清的案卷都看完了,可從來沒有發現有關於災銀劫案的案卷啊!」
「沒有?」蘇七眯了下眼,「當年的案子不小,肯定會留下案卷,去問問主管案卷保管的人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好。」
這時,無影掀開了馬車帘子稟道:「主子,王妃,汾縣的縣令認出了大白,正跪在前面行禮。」
蘇七這才注意到馬車停下一會了。
她透過馬車帘子往外看,汾縣縣令一身官服的跪在前面,在他旁邊,還跪著一對哭得悲涼的夫婦。
看樣子,是馬車走到這裡的時候,恰好遇上了在外面辦案的縣令。
蘇七的心一緊,聯想到汾縣近期出現的案子,那對夫婦極有可能是受害者家屬了。
可她一想到夜景辰寫給顧隱之的那封信,心底的不忍便消散了幾分。
她連自己最心愛的男人都救不了,又談何去救別人?
「讓縣令起來吧,我們繼續趕路。」說完,她將馬車帘子重新拉好。
無影落影應了聲『是』后,馬車重新朝前駛去。
蘇七拋開剛才的猜測,對小七說道:「你父王說,我們離開汾縣后,會就近去一處山莊,玩幾日呢!」
「真的嗎?」小七『哇』了一聲,「那太好了。」
蘇七摸摸小七的頭,看向一直未說話的夜景辰,抿唇一笑。
馬車逐漸遠去,那對夫婦的哭聲便消失了。
回到客棧,已經是中午,他們吃了午飯,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在無影落影送行李上馬車的時候,夜景辰抓住了蘇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