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靈面無表情的接話,「有可能。」
花重錦臉都黑了,可一想到祝靈是顧隱之的女人,只得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我不跟女人計較。」
蘇七笑了笑,與他們回到府衙。
元府尹那邊也剛剛走訪回來沒多久,關於畫像上的嫌疑人,一點下落都沒有。
蘇七與他分享了自己這邊的發現,確定明天的計劃,仍是分頭行動。
晚上入睡前,蘇七睜著眼睛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全是與案情相關的畫面,幾個死者的死相,實在太過駭人。
兇手可能是對傀儡戲熟悉之人,他把死者擺弄成傀儡,究竟想表達什麼?
還有每個死者後背的圖案,又在說明什麼?
除了已出現的七位死者外,兇手還在提示,他的殺戮沒有結束。
可這些死者的身份各異,毫無共同點,想要推測出兇手的另外三名目標,實在是太難。
正當她想得入神,同樣還未睡的祝靈忽然開口。
「王妃,這段時間我跟在顧隱之的身邊,仔細的觀察過他,他就是愛喝酒了一些,真的沒有別的古怪之處。」
蘇七坐起身,借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朝祝靈看過去,笑了一聲,「你一直在替我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么?」
「自然。」祝靈認真的迎上她的視線,「無論如何,我都是王妃的人,不是他的。」
蘇七被她的話逗笑,「你要記住,你不是他的,不是我的,而是你自己的。」
祝靈默念了一遍她的話,但還是堅持她自己的意思。
「我只想跟著王妃一起。」
「案子至上么?」
蘇七的話音一落,祝靈也因為這四個字,難得的笑了一聲。
兩人聊到了半夜,蘇七把祝靈跟顧隱之離開后的事大概說了一下。
最主要還是殺心,以及關於那起溶洞藏屍案的。
祝靈憑第一直覺問道:「既然殺人手法是一樣的,為何有兩個兇手呢?」
蘇七不好與她說穿越的事,只能找了個理由,證實五年多前,殺心還無法在那處犯案。
祝靈聽得咬牙切齒,「這世間的惡人,怎的就如此多?」
蘇七抿了下唇,不知道該怎麼回她。
善惡本就是一念之間,有時候一個小小的選擇,便能成為打開黑暗深淵的鑰匙。
有人在黑暗中取樂。
有人在黑暗中尋找光芒。
還有人在黑暗中迷失。
她能做的,便是拼盡全力的去打破黑暗……
翌日。
蘇七與祝靈起了個大早,記著花重錦昨天的狀態不佳,所以沒叫他一起。
反正也有暗衛在暗中保護,他在不在都行。
兩人由官差引著,去了第五名死者家屬所說的那間學堂。
學堂離那戶人家比較遠,開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死者從學堂回家的途中,必須得從一片林子邊緣經過。
過了林子后,其它的都是正常的小道或者官道。
蘇七與祝靈來回走了兩趟,最終將注意力放在那片林子上。
林子的面積比較大,邊緣靠近住宅區,往裡面延伸,盡頭在一座山的山腳下。
據官差介紹,白羊城的亂葬崗,正是在這片林子里。
蘇七讓他在前面帶路,去亂葬崗看了一眼。
時隔這麼多年,她能耐再大,也確定不了第五個死者,為什麼會驚慌不安的跑回家,然後大病一場。
這裡的亂葬崗與東清的亂葬崗沒有什麼兩樣,裡面扔滿了用席子捲起來的屍體,有的連席子都沒有,直接暴屍在外。
大概是死人太多的緣故,林子里的空氣充斥著一股腐臭味,哪怕初陽升起,裡面也是一片陰氣森森,比外面的氣溫要冷上好幾度。
蘇七注意到其中一個卷屍的席子,正是她之前在義莊見到過的,看來,是錢仵作把第七個死者送了過來。
這死人坑屍骨累累,誰也不知道最下面的屍骨是誰的。
「走吧。」
帶路的官差早就等著這兩個字了,當即像得到大赦似的,逃也似的在前面帶路。
蘇七知道,尋常人很忌諱亂葬崗,幾乎沒有人願意過來這邊沾染晦氣。
離開林子后,她們沒回府衙吃早飯,在街上隨意買了兩個熱乎乎的包子啃。
一邊吃,一邊往前天去過的傀儡戲班走。
然而,他們還沒有靠近戲班,便看見一條巷子里,有幾個混混正圍在一起,似乎在逗弄什麼人。
因為離得近,蘇七正好聽到一個混混開口說道。
「瞧你這小臉嫩的,去花樓做個男倌,肯定會十分招人喜歡,又何必去義莊那種只有死人的地方呢?」
「要不要跟我們幾個玩玩?」
「走開。」被圍在中間的人發出一個尖銳難聽的嗓音。
蘇七的腳步一頓,這個聲音太過特別,她直接聽出來,是那義莊錢仵作的聲音。
官差也注意到了,立即上前喝斥一聲,「你們做什麼呢?都想挨板子么?」
幾個混混一鬨而散。
蘇七這才看見錢仵作攥緊了拳頭,因為憤怒,臉色漲紅了幾分,瞳孔也跟著腥紅起來。
見到蘇七,他慢慢鬆了拳頭,控制好情緒后才行了一禮,「見過攝政王妃。」
蘇七見他只是被幾個混混羞辱了幾句,身上沒有落傷,便走近了幾步,朝他開口。
「那幾個混混經常這樣欺負你么?」
錢仵作聞言,眼底有一絲詫異一閃而過,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問。
「也……也不是經常,我在義莊時,他們不敢來。」
蘇七想了想,從布袋子里取了一瓶痒痒粉給他,同時壓低了聲音與他耳語幾句。
「你記住了,以後他們再敢來,你便這樣對付他們,保證他們再也不敢與你為難。」
她說的法子很簡單,只是教他用痒痒粉對付小混混,再演戲般的告訴他們,這是劇毒的毒物,每三個月發作一次,沒有解藥就會癢死。
至於解藥么,隨意搓點泥充當一下即可。
錢仵作下意識的攥緊了瓷瓶,「你……你為什麼要幫我?我與你無親無故,我……」
蘇七笑了笑,打斷他的話,「那就看在咱們是同行的份上。」
錢仵作神情一滯,半晌沒有再吐出一個字。
蘇七急著要去辦事,她又叮囑了他幾句,然後與官差一同離開,繼續往戲班子走。
錢仵作站在原地,瓷瓶越攥越緊,直到蘇七消失在視線範圍,他才跛著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