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蹙了下眉,剛想推門進去看看南絮,身後卻傳來一道聲音。
「蘇七,你來看她?」
蘇七回頭一看,喊她的正是楚容曜。
他手裡端著一碗葯,腰間掛著玉笛,錦衣玉袍,但——
他的肩上分明落著一片鮮綠的嫩葉,像是剛去過某個有樹的地方一般,可昨天來的時候她注意過,這周邊並沒有栽種過樹木。
見蘇七不說話,楚容曜邪魅的鳳眸微眯,「我去替她煎了一碗葯。」
蘇七沒拆穿他外出過的謊言,點點頭,推門而入的同時,朝他問道:「南絮的情況如何了?」
楚容曜跟在她後面進入客房,「夜裡又燒過幾次,反反覆復的,但這會子好了許多,有半個時辰沒有複發了,再喝一碗葯,應當會慢慢好起來。」
蘇七伸手探了探南絮的額頭,的確,燒已經退下了。
大概是昨天燒得厲害,南絮睡得很沉,頭髮被熱汗浸濕,貼在臉頰兩側。
她拍了拍她,「南絮,起來喝碗葯再睡好不好?」
南絮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蘇七把她扶了起來,示意楚容曜喂葯。
楚容曜彆扭的上前,將葯碗送到南絮嘴邊。
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這樣照料自己,剛才還病怏怏的南絮,這會子突然有了點精神。
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笑,珍惜的喝著他喂下的每一口葯,在整個過程中,她的目光都灼灼的落在他身上。
蘇七不由得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南絮倒是一顆痴情種,只是不知道楚容曜會不會有所改變。
以後還會發生些什麼事,誰知道呢?
喂完南絮喝葯,她又沉沉睡了過去。
蘇七朝楚容曜看了一眼,「今日我們會外出尋找解藥,南絮身體不好,留她一人在客棧誰都不放心,還得勞煩你留下照看她了。」
楚容曜不願意,「為何不是攝政王留下?再不濟,也還有無影落影。」
蘇七瞅著他,「南絮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也是將軍府的嫡女,你讓無影落影照料她?你不怕南將軍有朝一日知道后,提著刀帶著南絮的幾個哥哥,上門找你麻煩?」
楚容曜默了默,沒再說話。
蘇七離開南絮的房間,小七這會也起來了,夜景辰幫他穿衣洗漱好了。
他們吃了頓早飯,沒有過多耽擱,直接去往周奶娘的母家,一個叫大梁村的地方。
大梁村在城郊,離他們目前所住的客棧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趕到大梁村,無影落影帶著花重錦畫的畫像,去向人打聽畫像里的人的下落。
沒一會,兩人便帶了一個穿著粗布衣的老頭過來。
「主子,蘇姑娘,他知道畫像中人的下落。」
蘇七看向老頭,「這畫像中的人現在可還在大梁村?」
老頭搖搖頭,「早就不在了,不過,你們不是第一波來尋他的人了。」
蘇七皺了下眉,從袖子里掏了碇碎銀子給他,「你好好與我說說,在我們之前,還有誰來尋過他,發生過什麼事。」
老頭拿了銀子,當即一字不漏的把幾天前的事說了一遍。
從老頭的話里蘇七能聽出,來找畫像中人的正是駱哥與黑風。
但是,除了他們之外,村子里一直住著兩個陌生人,他們倒不是為了畫像中的男人而來,而是一直在打聽跟周奶娘有關之事。
而在駱哥黑風他們到了村子打聽完事後,便與那兩人碰上了。
雙方廝殺了起來,四人最後都下落不明了。
蘇七的眉心擰成一團。
如她所料,顧家那邊似乎一直不相信奶娘死了,所以才會派人在大梁村守著,恰好遇上了來打聽人的黑風與駱哥。
她又追問了幾句,老頭便什麼都答不上來了。
她只能從老頭那得知,畫像中的人叫周士原,於三年前搬去了另一個叫江洪村的地方。
因為惦記黑風駱哥他們的安危,蘇七沒有急著去江洪村,而是以大梁村為中心點,讓無影落影與他們散開,分成三個方向查醫館藥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與黑風駱哥有關的線索。
一天跑下來,幾乎把明陽城內的醫館藥房都跑遍了,他們也沒能查到一絲與黑風駱哥有關的線索。
就連顧家安插在大梁村的兩人也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大白熟悉駱哥的氣息,可就連它也沒辦法根據氣味找下去。
如果那兩人將消息送回了顧家,那顧家必然還會再派人來這個地方。
夜景辰讓無影落影暗中觀察,一旦察覺到顧家派了人來,便將人截下。
再回到客棧,夜色已經拉黑。
南絮好了一些,但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血色,一直纏著楚容曜,他去哪她便跟著,順帶咳嗽幾聲,楚容曜立馬沒了脾氣,只能哪也不去,一直在她房中照料她。
蘇七確定南絮好的差不多了,在她診脈的時候,南絮一直朝她眨眼使眼色,她明白她的意思,診完脈后叮囑她最少休息三天不得外出,而後在她感激的目光下離開客房。
這樣也好,楚容曜被南絮留在客棧里。
他們才能不束手束腳的去找周奶娘。
第二天。
找不到黑風駱哥的下落,蘇七決定先跑一趟江洪村,先找到那名叫周士原的男人再說。
到了江洪村,幾番打聽之後,他們終於問到了周士原的下落。
原來他在江洪村邊的仙子山腳下養魚,常年住在魚塘那邊,與村子里的人沒有什麼往來。
問起最近有沒有人來打聽過他的下落,村民皆說不太清楚。
蘇七一行人在村民的指引下,朝仙子山而去。
遠遠的便能看到,山腳下有一個很大的魚塘,魚塘的最裡面矗立著一座茅草屋,一個男人正在茅草屋前,將割來的青草拋灑進魚塘里餵食。
那邊的路,馬車無法通行。
蘇七跳下馬車,讓夜景辰照看小七,她匆匆的跑過去。
周士原約莫五十歲的樣子,很快便被蘇七的腳步聲驚動,見到來人全都面生,還沒待他們說些什麼話,他直接扔下手裡裝了青草的筐子,扭頭就往另一條路上跑。
蘇七被他的反應怔了怔,很快回過神,「周士原,你跑什麼啊?我只是來向你打聽一個人的。」
周士原宛若未聞,仍然奮力的跑著,像有人提著刀在後面攆他似的。
蘇七納悶了。
好在無影落影飛身掠了過來,三兩下便追上了他,將他攔下。
蘇七喘著粗氣停下腳步,看向被無影押制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