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蘇七竟然還查到了洛陽山莊。

不過，洛陽山莊向來信守承諾，就算她知道人皮是在那裡處理的又如何？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是跟隨誰一起去的。

蘇七見他不說話，她也沒急著再問些什麼，而是不動聲色的在腦海里推算著。

兇手將人皮掛在西城門的外牆上，處理人皮的地方又是洛陽山莊，說明屍體也被他藏在了城外。

思及此，她回過神，這才朝兇手問道：「刀山案不是你做的？」

兇手又是一笑，「你猜。」

蘇七睨他一眼，她起身看向石青楓，「人的意志力會隨著身體的疼痛而瓦解，你先用刑罰對付他，再試試你的手段，問出些什麼再來告訴我，我先去看看那名死者。」

「是。」

蘇七離開審訊室時，還能聽到兇手在猖狂的大笑。

她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比之前任何人都要難對付。

到了地下室，蘇七戴上羊腸手套，給死者做了一個屍檢，確定他的死因是中毒。

花重錦下來為死者畫像，還沒把畫像送出去，張柳宗便匆匆趕來了明鏡司，身後還跟著一對中年夫婦。

「蘇統領，這對夫婦說他們的兒子幾日未歸了，肚臍眼下面有一顆黑瘤。」

蘇七朝夫婦看過去，他們的神色很緊張，男人的手一直握著女人的手，似乎在相互鼓勁。

沒等她問話，婦人便先顫著嗓音開口，「蘇……蘇統領，京中傳得沸沸洋洋，被剝了皮的人，當真是我兒么？」

蘇七抿抿唇，「對不起，我現在還沒有辦法確認，正在搜尋他的屍身，除了肚臍下有顆黑瘤之外，他身上還有沒有別的特徵？」

婦人連忙說道：「我兒的右手手腕在幼時斷過。」

除了這一點之外，中年夫婦也提供不了其它線索。

不過，中年夫婦住在城外，離洛陽山莊所在地倒是不遠。

送走忐忑難安的中年夫婦，蘇七又去看了一眼審訊室的情況。

兇手被用過一次刑罰，意志力仍然很堅定。

對付這樣兇殘嗜血的人，只能熬時間了。

她帶上祝靈，回了一趟王府，把大白帶上。

小七也想跟著去，但蘇七沒讓，如果大白真能找到那具被剝了皮的屍體，她不敢肯定在那種畫面的刺激下，小七會不會想起些什麼。

大白先去明鏡司嗅過人皮與刀山案的屍體的氣味，而後才離開明鏡司。

蘇七相信人皮案的另一部分屍體在城外，而刀山案是兇手在城內犯的。

所以，她先讓大白去找刀山案的第一現場。

半天走下來。

大白停在一處池塘邊上。

這個池塘沒人放養魚，已經空置了。

但池塘里的水極深，周邊全是菜地，沒有人煙。

蘇七讓跟隨她出來的人散開，四下尋找可疑的痕迹。

沒一會，祝靈便在一側喊道：「蘇姑娘，這裡有一絲血跡。」

蘇七走過去查看，果然，在池糖邊上有幾個不易讓人察覺的血滴，同時，發現血滴的地方，草皮似乎被重物壓過，仔細觀察才能看出，壓過的地方隱約可見人形型狀。

她蹙了下眉頭，四下環顧一圈。

兇手動手的時候是在晚上，周邊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選擇在這裡放乾死者的血，血會順勢流入池塘里，而後他再用池塘里的水對現場清洗一遍……

她讓其餘人留下，在周邊走訪調查，看看有沒有人能目擊到疑犯。

安排好一切，她才帶上大白與祝靈，出城前往洛陽山莊附近。

只是，大半天的時間過去，大白也沒能找到死者的屍體在哪裡。

眼看著夜色又要拉下，蘇七隻能打道回府。

但她留了一個心眼，根據這幾天的規律來看，兇手還會送來倒計時的紙條給她。

這也是她帶上大白出城的原因，找不找得到屍體另說，她想讓大白根據紙條上的氣息，一路追蹤兇手。

而且，她現學現用了夜景辰的招式，早已經在出城前，就讓冷戰不動聲色的傳了個消息給羽林衛，讓他們跟在遠處，在她發出信號之前，不得打草驚蛇。

所有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那人前來送紙條。

果不其然，在她離開洛陽山莊的地界后，一支暗鏢破風而來。

與此同時，她大喊一聲，「抓。」

大白迅速朝一個方向竄去，羽林衛的人也現身，緊跟在大白身後朝來人掠去。

蘇七跳下馬車，她與祝靈的速度比較慢，但也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很快，大白咬住了一個人的衣袍，那人要對大白下殺手，卻被大白靈活避開。

這一耽誤，羽林衛的人瞬間到了那人近前，幾個招式下來，寡不敵眾，羽林衛將人擒下了。

蘇七氣喘吁吁的跑上前，一把扯下那人的蒙面巾。

是張陌生的男人臉，三十歲左右，左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

她從男人的腰間取下一塊令牌，熟悉的往生花圖案印入眼帘，「是殺心派你來的？」

男人咬緊牙關，一聲也不吭。

蘇七盯著他的眼睛，「三年前白紙的案子，以及北城門的那起刀山案，是不是你做的？」

男人仍然一言不發。

蘇七上下打量一眼男人，從他的穿著打扮上看，他不修邊幅，與強迫症三個字根本搭不上邊

「你不說，自然會有人讓你說。」她看了一眼羽林衛的人，「把人帶走。」

「是。」

一行人回到京城。

大白跑了一天，蘇七先把它送回了王府，而後沒在王府歇腳，又馬不停蹄的去了明鏡司。

關於剝皮案的兇手，他倍受刑罰折磨后，還是沒有招。

而她抓住的人，石青楓也試過用他的法子審訊。

那人看著少言寡語，骨子裡卻跟剝皮案的兇手一樣硬。

她這才有時間把紙條展開。

上面的內容還跟前兩次的一樣，「倒計時，七！」

蘇七憤怒的把紙條攥緊在手心，不能再讓兇手殺人了。

這時，冷戰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蘇統領，發現了目擊證人。」

他一直在那處池塘附近走訪，終於找到了一個人證。

蘇七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起身迎上冷戰的視線，「怎麼說？」

冷戰回道：「是一名起夜的百姓，曾經見過一輛馬車停在離池塘不遠的地方，馬車中沒人，他覺著奇怪，便掀開馬車帘子看了一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