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湊近了才能看清，人皮像是被泡過，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跡，也沒有屍斑或者其它傷痕。
在人皮的右側牆面上，有血字清楚明了的寫著：此人造了殺孽四條，殺雞宰羊，奪豬命害狗死，特打入剝皮地獄，以儆效尤！
蘇七緊了緊拳頭，兇手如此明目張胆，把自己當成神，讓一個尋尋常常的百姓，因此隕命慘死。
另外，這個朝代還沒有地獄一說。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這正是她之前擔心過的『殺心的報復』。
蘇七觀察了人皮周圍，沒有任何痕迹。
長釘入牆三分，應該是內力造成，由此可見，兇手會武。
周邊也沒有明顯的腳印，倒是有一灘嘔吐物。
石青楓再次開口，「蘇統領，你來之前，我大概的瞧過，兇手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嘔吐物是第一個發現人皮的百姓吐的，接下來該如何？」
蘇七看他一眼，「先將人皮取下來，送去明鏡司，我見見第一個發現人皮的百姓，以及今日負責職守城門的將士。」
「是。」
石青楓下去安排。
蘇七剛準備離開，莫青雲突然走近過來，「蘇統領，這兇手是瘋子么？在家中殺了幾頭畜生，便要被剝皮陳屍，那京中豈不是人人自危？」
蘇七凝重的抿抿唇，「我會全力追查出兇手的，我懷疑類似案子還有可能會出現，你們禁衛軍負責的是整個京城的安危，這段時間，還得多勞煩莫統領增派人手，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情況及時來明鏡司告知我。」
莫青雲眼睛一眯，「這樁案子出現之前，你便讓人來與我說，需要加強對京中的防護，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
蘇七迎上他的視線，靜默著沒有說話。
莫青雲回頭看了一眼被隔開的百姓，「眼下這個案子已經被那麼多人瞧見，不消一會便會鬧得人盡皆知，我想，我有權力知道案子的真相，究竟是誰要在京中掀起這樣的風雨。」
莫青雲的語氣很堅定，似乎一定要知道真相。
蘇七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拒絕了，「抱歉，案子的事，我不能跟你多說。」
莫青雲擋住蘇七的去路，「我需要知道我要面對的對手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七凝著他，半晌后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那人嗜血，是個瘋子，想攪亂京城，除了他之外，他身邊還有許多跟他一樣的瘋子。」
「那這次的案子，是你說的那人做的？還是他身邊的人做的？」
蘇七嘆了口氣，「應該是他身邊的人。」
殺心殺人極其有規律，間隔三個月，極陰女性，割喉放血，七瓣往生花。
所以，眼下的剝皮案不是他做的，卻像是他身邊的人做的。
莫青雲似懂非懂的讓開，在蘇七即將要與他擦肩而過時，他突然開口。
「蘇統領，如果是在對抗想攪亂京城之人的事上，無論如何，我與你是一條戰線上的。」
蘇七回眸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快步朝那群圍觀的百姓走去。
張柳宗沒敢打擾蘇七，只留在案發現場，指揮著人四下搜尋線索，讓老許去幫助明鏡司的人將人皮弄下來。
石青楓已經把第一個目睹案發現場的人叫到了一邊。
是個大爺，姓常。
他被看到人皮這件事嚇得不輕，臉色青著，渾身在輕微的哆嗦。
蘇七打量了他一眼，而後才開口，「常大爺，你別怕啊，你能回憶一下，當時看到現場的過程么？」
常大爺咽了口唾沫，「我我……我擔著菜先來城門外排隊等著卯時開城門，好去菜市口搶個位置賣菜，我到的時候是寅時四刻，城門外還沒有一個人，只有兩個守門的侍衛站在城門兩側，我將菜擔子放下，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哪知道，就就……就看到了那東西。」
蘇七沒急著問話，而是站在原地，看向城門與案發現場。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案發現場離城門大約有十米遠，正好有一個轉角，擋住了職守在城門兩側的將士的視線。
另外，天色極暗，站在城樓上的將士也很難發現有人靠近了城牆。
兇手來無影去無蹤，只留下了一張被釘在城牆上的人皮。
「你到的時候，可有發現什麼動靜？」
常大爺搖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想去方便方便，怎麼就遇上了這檔子事呢？」
蘇七不停從側面追問，想讓常大爺想起些什麼。
可他除了驚慌害怕之外，再提供不出其它的線索。
在常大爺之後趕到城門的百姓也同樣，他們雖然見到了城牆上的人皮，卻被守城的將士隔開了，所以比常大爺知道的還少。
而職守城門的將士，不管是城門處的還是城樓上的，都堅稱沒有看到兇手出現，不知道人皮是什麼時候被釘上去的。
問訊完周邊的人，張柳宗也過來稟報。
「蘇統領，周邊又翻了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蘇七抿了下唇，「你先查查看最近有沒有人報失蹤案，有關於死者的具體信息，待我回去驗完那張人皮后再派人告知你。」
「是。」
蘇七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百姓，人數眾多，全是些鄉野山民與村婦。
「雖然我知道不可能，但你還是要試著說服他們，不要將這個案子傳出去。」
「我知道了。」張柳宗凝重的點點頭，「這個案子可不能傳出去，要不然，京中可是會大亂的。」
尤其是兇手在城牆上寫的那些個血字，簡直毫無人性。
「另外，我總覺得這個案子只是開始，你多上點心，時刻注意京中有沒有人員失蹤的事出現。」
「好。」
叮囑完張柳宗，蘇七才離開城門。
回到明鏡司，在地下室里，燭台點得通亮。
帶回來的人皮攤放在驗屍台上。
蘇七穿上罩衣，塞了顆糖入嘴含著，而後才戴上手套，朝臉色一片蒼白的祝靈示意了一眼，「你不用在旁邊盯著，我有需要會叫你。」
祝靈原本想硬著頭皮陪在蘇七身邊，可視線一觸及到那張人皮，她立即打消了這個想法，聽從蘇七的，轉過身去不再多看。
蘇七把糖丸嚼完，這才湊近驗屍台，先看人皮上面關於性別的顯著特徵。
「是個男性，身高六尺有餘，儘管人皮被泡過，但仍然能夠分辨得出，是個青壯年，三十歲以內，人皮未曾腐敗，死亡時間應當是兩日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