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辰的眸光淡淡,對她的解釋好像沒有什麼興趣。
蘇七這才幹乾的一笑,「誰知道我還沒聽到點什麼,就被人逮了個正著呢,幸好有你。」
最後的『幸好有你』四個字,讓夜景辰黑眸一斂,眸底的寒意都跟著散了幾分。
氣氛還算融洽,蘇七的胃口也上來了。
兩人一起相對無言的吃東西,蘇七喝了一小碗湯后,臉色突然一變,小腹處的蠕痛感已經變成了難以言喻的脹痛,還有身下的那股熱流……
這種感覺,不是來大姨媽又是什麼?
蘇七簡直想哭,大姨媽早不來晚不來,居然在今天此刻來。
她身邊還有個夜景辰啊啊啊!
原本就蒼白的小臉,愈發難看。
她放下手裡的筷子,疼得冷汗直冒,渾身發冷。
「我……我能回王府了么?」
夜景辰眉頭一皺,「出事了?」
蘇七的聲音在顫,「我我……我就是突然想小七了。」
夜景辰的視線在她身上掃過,心底有片刻的柔軟,「嗯。」
得到特赦,蘇七趕緊起身,拖著各種不適的身體,逃難似的離開。
可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下意識的捂著肚子,直想躺在地上裝死。
夜景辰的眼角餘光瞥見了蘇七坐過的椅子,再看她離開的模樣……
蘇七拉開了包廂門,還沒等她邁出門外,整個人忽然失衡,被一雙強健有力的手打橫抱了起來。
「啊!」她猝不及防的揪住夜景辰的衣襟,「王爺,你做什麼?你快放我下去。」
他睨著她滿頭冷汗的模樣,眸色越發深沉,「閉嘴。」
不知道為什麼,知道她身體不適,他心底竟也跟著慌亂不安。
可她明明只是個出現不久的女人。
蘇七懵了幾秒,被抱著走的確比自己走舒服,可是……她是在被一個『非人類』的存在抱著啊!
這麼驚悚的事,她做夢都想避開。
「王爺,如果讓別的人看到了,會惹來無數非議的,算我求你了,你放開……」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的一隻手便將她的頭往懷裡重重一推,讓她整張小臉窩在他的心口裡。
「這樣,就看不到了。」
蘇七:「……」
她的臉色瞬間爆漲,滾燙髮紅。
這麼幼稚的『掩耳盜鈴』,小孩子都懂,他堂堂九千歲攝政王,怎麼還會用得那麼理所當然?
無影與落影見狀,目光狠瞋,隨後對視一眼,趕忙故做無視。
對面包廂的楚容琛與楚容策,也透過門縫一瞬不瞬的盯著兩人……
樓下大堂的食客,紛紛噤若寒蟬的埋下頭,好奇是哪家姑娘竟得攝政王這樣的抬愛,卻又不敢多看一眼。
蘇七真的是沒臉見人了,只能選擇性地裝死。
上了馬車,她才被夜景辰放下。
蘇七躊躇著坐還是不坐,古代人對大姨媽還是很忌諱的,如果她把血染在他的馬車上,他會不會直接掐死她?
她還在胡思亂想時,身體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住,整個人朝下一坐。
蘇七的腦子裡瞬間湧出『完蛋』兩個字。
她心底猛地一個激靈,探究的朝他看過去。
他該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吧?
若不然,剛剛為何要抱她?
她心頭一暖,沒想到他冷漠又不好相處,卻能這樣細心體貼。
蘇七真誠的開口,「謝謝啊!」
夜景辰忽地傾身,在離她的臉只有一指距離的時候停下,視線定定地落在她的眼睛上。
氣溫迅速降低,蘇七下意識的想向後避開,耳邊卻傳來他清冷的嗓音。
「本王只要你一句話……」
蘇七停下閃避的動作,雖然他的話沒有說完,她卻有點明白他想要問她什麼。
「我向你發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明月是誰。」
夜景辰淡漠的收回前傾的身子,凝著她,薄唇輕啟,「為何要插手顧家之事?」
蘇七一怔,臉上浮起一絲尷尬。
原來他想問的是這件事,剛才還真是她想當然了。
她捂著脹疼的肚子,訕訕一笑,「顧家布坊的事,你都知道了么?其實不是我要插手顧家的事,而是因為找小辣椒,找到了那,遇上那種惡事,當然要不遺餘力的管一管。」
夜景辰沒再說話。
蘇七想到刺客說給她的信息,洛書瑤買了那種蠱蟲卵,而接近小七的只有『顧清歡』。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把這件事埋在心底,沒有表露出來。
馬車到了攝政王府,回松園的時候,還是夜景辰抱的她。
大概是夜景辰的吩咐,白嬤嬤利索的替她準備了熱水跟月事帶。
蘇七把自己收拾好,趁著小七不在殿里,她又換了易容葯。
而後,白嬤嬤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葯湯,「姑娘身子瘦弱,來月事的時候吃不消,喝碗葯暖一暖便好了。」
蘇七感激的接過葯,一口一口的喝著。
白嬤嬤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這葯可是王爺讓顧神醫開的,小世子也被王爺帶走了,姑娘喝完葯便好好睡上一覺,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說。」
蘇七頓時覺得有點怪怪的,夜景辰突然轉變畫風,她還真是有點不太適應。
不過,喝完葯后,她冰涼的身體的確是好了很多,躺在床榻上蓋好被子,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睜眼的時候,小七正小心翼翼的趴在她身邊,用他暖和的小手,不停給她揉著肚子。
蘇七感動的抱著他猛親,「我的小糖蜜餞兒,簡直太暖了。」
跟小七玩鬧了一會,兩人才去吃早飯。
夜景辰今天倒是不在,蘇七心底的一絲不自在立即煙消雲散。
飯後,許易來找她,說是張柳宗查到了一些有關於那家蠻族人的事。
蘇七忍著身體的不適,跟許易去了順天府。
張柳宗把幾份文書遞給她,「蘇姑娘,你瞧瞧,這是那幾個蠻族人的資料。」
蘇七把文書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遍。
因為他們是外族人,所以要常駐在京城的時候,需要去戶部登記資料,換取臨時的身份牌。
這份文書應該是張柳宗從戶部拿回來的。
上寫記錄著,那名中年男人叫米拉撒,與他妻子貝可,帶著兩個兒子米拉奇、米拉頌,在入京之前,一直是洛河城裡走街串巷的賣貨郎。
直到半年前,米拉撒的媳婦春吉帶著米拉爾與他們匯合,他們才從洛河城一塊來了京城,開了那家香料店,購置了宅子。
蘇七蹙了下眉,他們這一家人從沒錢到有錢的轉變,似乎沒有經過什麼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