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的臉色只僵了一瞬,很快便恢復如常。
「實在抱歉,這幾日春香樓遭了賊,記錄冊不見了。」
蘇七的眉頭微皺,不過是一本記錄冊而已,老鴇為什麼不願意拿出來?
「既然記錄冊拿不出來,那還得請嬌琴姑娘回憶一下,王大貴與何知州在近期內,哪天來過。」
嬌琴絞著手帕的動作一頓。
老鴇向前一步,有意站到嬌琴面前,隔開蘇七的視線。
「此事你問我也可,遠的我記不住,近的我還是能記住一些的,王大貴上個月十五來過,何公子嘛,是十七來的。」
蘇七沉吟了幾秒,王大貴跟何知州來春香樓的日子倒是很接近。
她繼續問道:「這個月十三的酉時,與十七的卯時,嬌琴姑娘在哪?」
這兩個時間段,是兩個死者的失蹤時間。
嬌琴依然沒開口,老鴇笑著替她作答。
「這個我也知道,十三的酉時嬌琴未接客,一直與我在一起,十七的卯時嘛,何公子在春香樓用了些早食才離開,嬌琴一直在睡覺,我能作證的。」
老鴇的話音才落,一個陰陽怪調的女聲突然響起。
「夏媽媽莫不是忘了,十三那日,嬌琴妹妹的窮秀才託人送了封信過來,她便慌裡慌張的跑了出去,臨近亥時才回來的呢!」
出聲的是個綠衣姑娘,相貌也屬上等,卻比嬌琴遜色了幾分。
老鴇掃了她一眼,拿羽扇拍了幾下自己的頭,朝蘇七賠笑道。
「嬌棋倒是提醒我了,嬌琴的確是臨近亥時才回來的,回來后便一直與我在一起。」
嬌棋若有所指的又酸了一句:「她的心都留在窮秀才那了,自然不肯迎客。」
蘇七望向嬌棋,唇角微勾,「窮秀才是誰?」
「還能是誰?」嬌棋瞥了眼垂頭不語的嬌琴,「是她的相好唄,她賺的銀子都給了窮秀才,只盼著他哪日能高中,然後將她風光無限的贖回去做官夫人。」
嬌棋以前是春香樓的頭牌,自從嬌琴來后,她便一日不如一日。
她巴不得嬌琴能出點什麼事,她又能再次被夏媽媽看重。
老鴇的臉色終於變了變,警告般的瞪了眼嬌棋,「你給我回去。」
嬌棋輕輕的哼了一聲,扭著腰肢折回內室。
「說說吧!」蘇七睨向嬌琴,語氣一重,「嬌棋剛才提到的窮秀才喚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你那天收到了他的信,信上寫著什麼?」
嬌琴經不住蘇七的接連發問,驀地抬手捂住臉,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老鴇見這件事已經被揭開,想瞞也是瞞不住了,不由嘆了口氣。
「那窮秀才名喚江白,住在城西的老衚衕,也不知道他上輩子積了什麼福,竟被嬌琴瞧上了,不僅賠人賠銀子給他,還將一顆心都掏給了他。」
嬌琴這才扯住老鴇的袖子,搖搖頭,梨花帶雨道:「他也是對我極好的,他說了會將我贖出去,不會再讓我受苦了,我信他。」
蘇七沒說話,靜靜等著嬌琴的下文。
過了好一會,嬌琴才穩住情緒,繼續往下說道:「十三那日,我收到他的書信,他信上說要去寒山寺讀書,怕我不舍,便不來與我告別了,我拿著書信去他家中尋他,發現他已經離開了,我在那哭了許久,才失魂落魄的回到春香樓。」
「對對對。」老鴇連忙點頭附和嬌琴的話,「嬌琴說得沒錯,我們不敢說一句假話的。」
蘇七想了想,「江白的個頭比起王大貴與何知州如何?」
老鴇實話實說道:「比何公子要高上些許,與王大官人相當。」
蘇七忽然話題一轉,「何知州與顧子承起爭執的時候,當時都有誰在現場?」
既然兇手要栽贓給顧子承,說明那天晚上兇手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