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帆沉陷于思考之中。
從屍檢來看,雷老大被害的時間應在拂曉前後。長夜警戒過後,人們感覺到曙光即將來臨,稍微放鬆了警惕。
正是這時,兇手趁虛而入占據了瞭望台。
「雷老大對這名兇手毫無戒心,這說明他在心裡並不視此人為威脅。」陸雲帆推斷,「這與你說的兇手體格並不高大是相符的。」
至少初見面並不覺得他具備危險性。
林曦點頭同意:「這次殺人恐怕是即興之舉,不像對班教頭的那次有計劃。」
我們設置了哨點、還有陸雲帆和其他兩位高手駐守,兇手很難找到機會,只得選擇黎明時分行動。
「昨晚一層的船員和乘客有無異常?」陸雲帆詢問。
「沒有。」林曦快速報告了前一晚兩人的守夜詳情。
「此兇手確實狡猾。」陸雲帆按摩著稍感壓力的眉心。明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作案,卻總是讓人無法捉摸端倪。
線索糾纏不清,猶如一團沒有頭緒的線球,總找不到端點。
肯定還有所忽略。
陸雲帆決心再次巡視船隻,尋找更多線索。
林曦像往常一樣鎖好存放兩具屍體的艙室,隨後和青橘回房整理。
洗去濃烈的血腥味後,林曦坐在書桌前,將班教頭與雷老大的案情詳細分析。
兇手行兇手法直接而粗暴,兇器成謎,其行動路徑難以追蹤……關鍵是,事發的緣由是何?彭夫人失蹤的原因又是什麼?
就在林曦陷入思索時,房門突然響起敲擊聲,讓她心跳加速。
「林小姐,請開門!」門外傳來冷件的呼喊,青橘急忙開門,林曦也步出房。
「劍護衛,發生了什麼?」
「春花姑娘不見了。」冷劍邊喘氣邊將旁邊的花千樹引入:「我們正要出去找人,林姑娘、青橘姑娘,能否暫時幫忙照看一下?」
花千書對林曦與青橘露出尷尬的笑容:「勞煩兩位了。」
林曦略感訝異,隨後無奈地說:「我們不用一起去找人嗎?」
「不用不用!大家已經在找了!」冷劍一邊說一邊匆忙離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林曦敞開大門,請花千樹坐下後又倒茶給他,「春花姑娘怎麼會突然消失?」
「我也不清楚。」花千樹原本是跟隨冷河,去檢查一番船底二層的貨倉。
「剛從二層返回,就遇到冷間護衛來找我們……關於春花姑娘的失蹤也是他告訴的。」
花千樹描述兩兄弟,笑稱難以區分他們。
林曦和青橘都忍不住笑了。
「我們之前在甲板上也見過春花姑娘。」青橘回憶,「當時所有姑娘應冷劍召回客艙。」
林曦印象也很清晰。
「先是彭夫人,後是春花姑娘,這兩起失蹤貌似毫無關聯……如果真要說有聯繫,那就是彭老闆了!」
青橘話音一落,林曦立刻起身,「我們找彭老闆去!」
青橘迅速拿起行囊,顯得興奮不已。
「等一下,林姑娘和青橘姑娘。」花千樹臨走時確保關好門鎖,拿起鑰匙趕緊追了上去。
當他們抵達彭崢的房門前,林曦禮貌地敲了門好幾回,但屋裡一直無人回應。
林曦無奈之下只好說明自己的身份,屋內依舊靜悄悄。
青橘學習陸雲帆的方式,舉腳猛地踢門。
門被踢開後,青橘對著屋內眼睜睜看著的彭老闆,毫不畏懼地說道:「我先禮後兵了啊!」
彭老闆氣急敗壞地指著青橘說:「你們這是強盜行為!」
花千樹立刻擋開彭崢的手指,笑著說:「彭老闆對女孩子要柔和一些。」
「柔和個鬼!家裡媳婦失蹤,兩個兄弟去世!怎麼,現在還要被這些下人欺負嗎?」彭崢激動地說著,話音未落就被花千樹一把抓住手臂,按向牆上。
花千樹面帶微笑,但手上一點不留情:「彭老闆,你應該給林姑娘道個歉了。」
彭崢掙扎著,胳膊被花千樹輕巧地擰掉,痛得他大叫一聲。
「該!」青橘忿忿不平地說。
「花公子!花公子!別這樣。」林曦急忙拉住花千樹:「我們只是來問幾個問題,就不要添亂了。」
花千樹鬆了手,彭崢脫臼的關節又被他恢復,彭崢還沒緩過勁來就又哀嚎一聲。
「我錯了,我錯了!大俠饒命!林姑娘,請您原諒我!我不該胡說八道的!」彭崢喊道。
林曦無奈地看著彭崢,看來他真的承受不了第二次痛楚。
花千樹重新鬆開手,和聲和氣地說:「早說不就得了?」
彭崢見狀,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彭老闆,或許在你看來仵作是不乾淨的職業,但對我而言卻大有用處。只有仵作能解讀你逝去兄弟的最後指示,你妻子的無聲求救。你難道不願意和我坦誠幾句話嗎?」
林曦的話讓彭崢陷入沉思,眼前這位遭遇粗暴對待的年輕女子,竟說出了這樣誠懇的話。
「……我說話過了,失禮了。」彭崢動了動嘴唇,比之前更顯誠心地致歉。
花千樹看見這一幕,對林曦豎起大拇指。
「哎呀,終於找到你們了。」冷劍如風般闖入,沒有關心被破壞的門,笑著對林曦說:「林姑娘,我已經處理好了事情,該帶走花公子了。」
話音剛落,冷劍便不由分說拉走了花千樹:「走吧花公子,陪我去一趟。」
「等等,我還想聽聽林姑娘怎麼處理呢……」
「別聽了,你得懂點場面!」
花千樹被冷劍帶走,臨走前還向林曦投去一個無辜的眼神。
林曦微笑著揮手告別。
冷劍匆匆來匆匆去,林曦與彭崢重新坐下。
「林仵作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彭崢說著,那胖乎乎的臉頰微微動了動。
「彭老闆和雷老大的真正關係是什麼?你妻子的失蹤與你的風流韻事有關嗎?另外……你們每年上京,並非單純為了遊玩,對嗎?」
彭崢揉著微痛的肩頭,「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三個。」
林曦眼睛一亮,「彭老闆,請說說吧?」
「實際上我們上京是為了送貨。雷老大和班教頭負責確保我和我夫人的安全。至於她……」彭老闆嘲諷一聲:「哪個男人不貪圖風流?可她總是時不時地大鬧一場!」
「以前也有過長時間失蹤嗎?」林曦追問。
「沒有,通常第二天她就回來了。」彭老闆頓了頓:「這次她也會回來的,對吧?」
林曦想到那間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的房間。
已經過去兩夜,彭夫人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了。
「或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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