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滾，我這就滾。」

  男人點頭哈腰然後迅速跑遠，生怕程牧又揪住他將他再揍一頓。

  「哥哥，就這樣放過他？」

  程牧回過頭打量著地上蹲著的小孩。

  他不禁來了點興趣，問道：「小孩，你看出了些什麼？」

  「剛才哥哥你一威脅他，他就醒來，典型的偽裝怕死，肯定也沒有真的昏過去。那麼剛才你和裴姐姐的對話都被他聽了去，而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覺得他肯定還會報復回來。」

  喻斯年一字一句說道，條理清晰。

  程牧眼中划過一絲讚賞，他回道：「我知道了，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喻斯年站起身來，走近他又牽住他的手，仰頭認真道：「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怕你連累到裴姐姐。」

  「剛才那個人一看就不是個什麼好人，就算裴姐姐救了他，也難免不會讓他心生惡念，打不過你就可能把報復放在裴姐姐身上。」

  說完，他還給了他一個埋怨的眼神。

  程牧冷笑道：「你當你裴姐姐的丈夫幹什麼吃的，這都護不住媳婦，有什麼用。」

  霍沉淵也是幫助過喻斯年的，也在他心中是信賴之人。

  他小小年紀沒有被程牧的話繞進去跑題，反而絲毫不慌反駁道：「但麻煩是你帶來的。」

  這是事實，程牧第一次無話可說。

  「好吧，小孩。我會解決好麻煩的，絕不會讓那個男人找上你裴姐姐，行了吧。」

  喻斯年搖頭。

  程牧：「你這是什麼意思？」

  「世上沒有絕對的事，總有防不住的，或者會有意外發生。我相信你的承諾，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做到。」

  喻斯年平靜的臉上滿是成熟，他停下腳步，程牧也跟著停著。

  雙方互相沉默著，喻斯年定定地望著他，聲音冰冷道：「我要你欠裴姐姐一個人情。」

  他想要裴清瀾萬無一失，任何一點對她威脅都沒有。自己雖做不到，但看程牧的樣子應該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護住裴姐姐。

  「沒誰讓我欠過人情？」他冷硬拒絕道。

  「是嗎？那，那位冷姐姐呢？」

  程牧冷得瞥他一眼，眼神里充滿著警告：「小孩，你是真的不怕死？」

  當他冷臉下來，喻斯年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壓迫氣息所籠罩。

  「不怕！」

  他穩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身子，大聲道。

  程牧漫不經心掃了他一眼：還可以，至少沒尿出褲子。

  他淡淡道：「行，我欠她一個人情。」

  本來這件事他就會對裴清瀾的安全負責，但也沒上太多心，畢竟到目前為止讓他傷心的也就只有一個冷韻而已。

  而裴清瀾有霍沉淵在，壓根就用不著他。他也不想去和其它的女同志沾上任何一點關係。

  現在被這小孩「威脅」著，也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那我也不告訴冷姐姐。」

  「……」

  談起這個人，程牧冷然的臉似起變化，五官輪廓瞬忽間略現軟色，卻僅曇花一現般疾掠而過。

  他眼神冷峻毅然，繼續警告道：「別亂說話，和她沒關係。」

  「哦。」

  喻斯年管它有沒有關係，反正目的達到了就行。

  兩人誰也看不上對方，卻大手牽著小手前往軍屬院。

  ￣

  此時，病房。

  「冷韻？」

  冷韻看向來人，給自己換上了一副笑臉。

  但由於剛哭過，眼泡微微腫起，笑意不達眼底。

  「小美人，你來看我啦？」

  裴清瀾這才想起自己什麼都沒帶東西就過來探病。

  她面不改色坐在床邊，在微微分析了一下現在冷韻的情況後，回應她道：「嗯，過來做個實驗，剛好經過這裡來看看你。」

  冷韻還從悲傷中脫離出來，也沒發現她的異常。

  朋友來確實很大程度上可以緩解她的心情，她本身也沒多少朋友。

  就連裴清瀾也是她厚臉皮去交好友的，這兩天來，除了程牧之外就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過來探望過她，沒想到裴清瀾這麼把她放在心上。

  冷韻也不想掃她的興，她輕扯了扯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換回原來那副開朗的神態道：「小美人你真好，想埋你的胸。」

  「不可以。」

  裴清瀾耳根發紅嚴詞拒絕道。

  冷韻笑得花枝亂顫：「小美人，你真可愛，怎麼這麼容易逗啊。」

  她能想像到以霍沉淵那個也喜歡亂逗人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裴清瀾這個好「揉捏」的對象的。

  「你剛才是不開心嗎？」裴清瀾小心翼翼問道。

  笑聲戛然而止。

  冷韻輕扯謊言：「傷口有些痛，忍不住想流淚。」

  她又無意識順口撩道：「小美人抱一個安慰一下我唄。」

  裴清瀾眼裡閃過一絲流光，也沒戳穿她此時偽裝的堅強是真的到了讓人一眼看穿的程度。

  她靠過去環抱著她，暖聲道：「抱抱你就不疼了。」

  冷韻身體僵硬了一瞬，在裴清瀾靠過來的那一瞬她完全是抗拒狀態的，後來意識到她不是那些個噁心的男人，是她的好朋友，她才放鬆下來。

  她輕輕埋在裴清瀾懷裡，聽著她一字一句的暖心安慰，眼淚不知不覺再次涌了出來。

  「還疼嗎，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你再忍忍，過幾天就好啦。」

  冷韻沒崩住，她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鼻涕泡。

  然後，鼻涕泡在兩人視線所在的範圍內炸開了。

  冷韻：「……」

  裴清瀾：「……」

  她在小美人這裡霸氣姐姐的形象被毀了，嗚嗚嗚。

  怎麼辦，更想哭了。

  她故意插話打岔道：「我說美人就算打鼻涕泡也是好看的。」

  裴清瀾忍俊不禁地附和著她：「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大美人。」

  這回輪到冷韻羞紅了臉了。

  她皺了皺鼻子，裝作沒發生過什麼一般：「小美人，你一般在醫院什麼時候工作啊？」

  「隨機吧，一般一星期來三四天左右。不過，最近要搞實驗，待在醫院的時間就更少了」

  「那你一般在家什麼時候？」

  裴清瀾摸不著頭腦，但也回答道：「一般早上十點之前在家，下午五點後的時間也在家。」

  「哦，這樣啊。」

  「怎麼了？」裴清瀾疑惑看著她。

  冷韻搖頭：其實也沒什麼，說句矯情的話，她就想和小美人貼貼而已。

  只可惜，她訓練的時間很多，軍屬院也離她們部隊太遠，她白天訓練了一天晚上也很累，完全沒空來找她說話。

  她表情有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