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瀾沒管這癲人怎麼想的，她牽著霍一舟來到了門衛室。

  「曾奶奶，我是一舟。我想你了。」霍一舟剛接電話就忍不住情緒，小聲抽噎道。

  「……」

  對面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什麼，霍一舟表情亮了一瞬：「小嬸嬸這裡很好玩，我今天交到了三個好朋友。」

  「……」

  「嗯嗯，我知道了。」

  「把電話給你小嬸嬸吧，曾奶奶有話要和你小嬸嬸說。」

  霍一舟把電話遞給裴清瀾。

  「喂，奶奶，我是清瀾。」

  「清瀾啊，一舟辛苦你帶著了。我這裡給你們運來了一些家裡做的好吃的，大概後天就到，你記得收一下包裹啊。」

  裴清瀾道：「奶奶，我們這裡有很多吃的。你們也要顧著自己。」

  對於晚輩的關心，易秀麗忍不住笑開了花：「清瀾，我這麼大年紀還能不顧著自己，放心嘍，暑假你和沉淵一起回來玩玩。」

  「好，到時候再和奶奶一起出去走鄰居。」

  「哈哈哈，我還不知道你這個小懶人。」易秀麗故作埋汰道。

  兩人又說了幾句後，裴清瀾又把電話遞給霍一舟，讓他和易秀麗道個別。

  自從打完電話後，霍一舟的興致一直不高。

  裴清瀾也清楚原因，帶著他出去逛街買零食。

  「裴姐姐？」

  霍一舟眨巴著眼看著面前的小少年。

  「斯年，還在這裡擺攤呢？」

  裴清瀾蹲下身看他編制的小玩具，轉過頭詢問道：「一舟，要不要來一個？」

  「不了，裴姐姐這個玩具就送給弟弟了。」喻斯年靦腆道。

  霍一舟被小玩具迷住了，他輕輕扯了扯裴清瀾的衣角：「小嬸嬸，我想要。」

  好不容易霍一舟來了一點興致，裴清瀾當然要滿足他。

  她拿著小玩具遞給他玩，又順口問了句：「斯年，這個多少錢？」

  喻斯年又是羨慕又有點委屈，他執拗道：「裴姐姐，不要錢。」

  裴清瀾反應過來輕笑了一下，她摸了摸面前倔強的小少年：「好，那裴姐姐謝謝斯年的玩具啦。」

  「小嬸嬸，這個哥哥是？」

  霍一舟也不想玩小玩具了，他感覺到小嬸嬸對眼前這個哥哥很是看好與喜歡，小孩子想不了那麼多，他剛剛來這裡沒有安全感，只是不想小嬸嬸被人搶走。

  於是，語氣也蘊含著急迫，催促道：「小嬸嬸，我們走吧。」

  裴清瀾沒注意到他的情緒，以為他是逛累了。

  但經常和人打交道的喻斯年敏感地察覺到了小弟弟對他的隱約不喜。

  他不想這種情況發生，更不想與裴清瀾有關的人討厭他。

  畢竟裴清瀾也好，還是與裴清瀾有關的彭承御還有霍沉淵也好，都幫了他很多忙。

  喻斯年唯一的偏愛也是他自認為的，實際上在重要決策中，爺爺也會放棄他選擇他爸爸。他只想抓住手裡那一點點的光亮。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以最原始的真誠小心翼翼地把手裡用竹子剛編制完的小老虎遞到霍一舟面前。

  霍一舟愣住，他沒接。

  也是，上次他看到裴姐姐買的大堆零食玩具，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弟弟吧，看不上他做的玩具也挺正常的。

  喻斯年尷尬得想把手縮回去，卻聽見那個小弟弟疑惑道：「小嬸嬸，這個哥哥手上好多傷口，你可以幫他治治嗎？」

  裴清瀾看過去，喻斯年手上滿是編制玩具受得刺口、裂痕。

  她皺著眉，看著還愣在原地的喻斯年：「斯年，手給裴姐姐看一下。」

  喻斯年的手不自覺緊抓了一下，裴清瀾塗了一些稀釋過的靈泉水在他手上，又幫他細細抹平。

  溫涼的感覺瀰漫在整個手上，雖然有些酸痛，但治癒的效果卻立竿見影。

  她把剩餘的靈泉水遞給他：「這個你拿著，每天塗抹。」

  「裴姐姐，我不能要！」

  喻斯年趕緊推辭。

  「拿著，聽話。」

  裴清瀾故作嚴肅：「這一點斯年要好好像一舟學習，他很聽話的。」

  「對的，我很聽話。」霍一舟驕傲附和道：「哥哥也要聽話。」

  小孩子簡單純粹，看到喻斯年手上的傷口，他都為喻斯年感到疼，霍一舟只覺得剛才的自己不是個好孩子。

  小嬸嬸覺得哥哥不乖，他也覺得這個哥哥不乖。

  受了傷就要塗藥嘛。

  喻斯年被霍一舟說得羞紅了臉，把手放在背後藏著。

  裴清瀾嘆了口氣，上次的事彭承御都給她說了。

  她撫摸著喻斯年的頭，試圖給他溫暖：「裴姐姐聽說上次承御哥哥是不是幫你爭到了撫養費還有學費？」

  喻斯年默不作聲點頭。

  「是還有其他的困難嗎？」她又細聲問道。

  他沉默著搖頭。

  裴清瀾眼眸一轉，想到了他爺爺的病。她一個旁人都覺得這事無奈，更別說他這一個年僅八歲的小孩了。

  想勸他只要專心好好上學，養好身體的話終究沒說出口。她知道他明白這個道理，也會做到。

  但為了他爺爺的病，他又不可能什麼都不干，所以擺攤子賣東西是絕對的。

  裴清瀾第一次覺得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霍一舟打破了沉靜，主動道：「小哥哥叫什麼名字啊？」

  喻斯年抬眼看他，回答他：「喻斯年。」

  「哪個喻啊？斯年哥哥可以把你名字寫給我看嗎？」

  旁邊的裴清瀾挑眉：這小子啥時候那麼熱情了。

  第一次見他追著問人名字，連馮聰和馮明都沒這個待遇。

  喻斯年也不管這個小弟弟識不識字，他只想滿足霍一舟的小要求。

  他環顧四周想找工具，霍沉淵卻在此時把手伸出來：「斯年哥哥，你用手指寫在我手上吧，我看得懂。」

  喻斯年抿唇，他抓著比他要嫩的小手，一筆一划地寫著，中間還有幾次顫抖的筆畫。

  第一次寫得比較快，霍一舟沒看懂，他又說了一遍：「斯年哥哥可以重新來一次嗎？」

  喻斯年吸取教訓，重新又配合著他寫了一遍，直至霍一舟完全看懂。

  「原來是比喻的喻啊，這個年字我也認識，就是這個斯我還沒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