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淵走到她面前，略過眾人，直接把照片集遞給她，想看看她此時的反應。

  裴清瀾沒接。

  她還不確定剛剛維護霍沉淵的話，他到底有沒有聽見呢，思緒一段混亂的時候，一個東西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都還沒反應過來。

  空氣似乎有些凝滯。

  易秀麗偷偷揪著霍霆的衣角，將他拉離了「戰場」，兩人找了個藉口去大廳外看霍一舟蹲馬步。

  此時，除了在廚房炒菜的付奶奶，大廳里就他們兩人。

  裴清瀾只抬眼看了一下，接過照片集就翻看，理都沒理他。

  「……」

  霍沉淵好氣又好笑。

  氣得是她的行為，好笑的是她的態度。

  都是他慣出來的。

  他也不說話，直愣愣地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翻看。

  照片集第一頁是一個嬉笑的小嬰兒，胖嘟嘟的臉加上一節一節似蓮藕的小短手，還有一個圓圓滾滾的小屁股，可愛到爆棚。

  第二頁是稍微長大了點的小正太，奶凶奶凶的，似乎是因為什麼事受了委屈，拍照的時候，眼角還掛著淚正在撒尿，連小吉吉都露出來了。

  這與霍沉淵現在高冷霸氣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裴清瀾忍不住抬眸看他，想要對比一下，卻發現他此時也正在興致勃勃地看著她，眼裡還有打趣的意味。

  好缺德呀。

  他不知道看得是他小時候的損照嗎？

  她就說他內里悶騷，絕對不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樣子。

  只一瞬，兩人對視後。

  裴清瀾瞬間又把臉轉了回去，有點想笑，又忍住，繃住臉，面無表情的翻看下一頁。

  霍沉淵坐在一旁沒有錯過她的表情，心裡放鬆了些，他是個比較直接的人，喜歡就干，也不想廢話，於是主動打破靜寂的氛圍開口道：

  「下一頁是我少年時期，大概十五六歲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不知天高地厚，竄脫大院子弟進行演練，連夜寫好計劃，打算把軍長給捆了。」

  他故意沒說全，留了個鉤子。

  等裴清瀾翻到下一頁，率先映入眼帘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少年時期的霍沉淵外形俊朗卓越，有著一頭濃密烏黑的短髮，眉眼間凜冽桀驁的眼神，嘴角微彎，好像什麼都難不住他一樣，穿著軍裝，整個人精神極了。

  透過照片對比，和他現在的樣子挺像，只不過沒現在那麼成熟，還有些……

  不著調！

  旁邊還有一個同樣穿著軍校服的男生，兩人一齊笑著，勾肩搭背，感情很好的樣子。

  男生長得也挺好看，像一個玉面狐狸一樣，不過沒有旁邊的人那麼矜持，笑容咧得比較大，兩個人是兩種不同的帥氣。

  被順利勾住芯子的裴清瀾終於肯抬眼看他了，也不說話，手卻使勁捏他腰間的肌肉。

  「你幹嘛捏我？」霍沉淵裝無辜道。

  「……」

  「平常也隨便你捏，現在是什麼情況，只有我對象可以捏我，你當我是什麼隨便的人。」

  霍沉淵繼續說道，話里也有試探的意思，他不確定她是否還要他。

  不過，

  他不能直說，得拐彎抹角。

  他也要面子的。

  而裴清瀾的心卻突然咯噔了一下，以前的她不會在意，但現在……

  就在前不久她還拒絕了他的表白，裴清瀾不確定他的想法如何，這也是剛才她為什麼躲避他的原因。

  裴清瀾這個時候才想起她還需要攻略值，這是人生存的本能，只不過那個時候對於霍沉淵理不清的感情讓她暫時把理智放到了一邊。

  她不相信愛情，但需要生存。

  她突然有些懊惱那個時候的自己，早知道說話再委婉點就好了。

  而在一旁的霍沉淵看到她眉頭微蹙，心也跟著抖了一下。

  不會真的不要他了吧。

  此時裴清瀾的心裡有些沒底，便偷偷查看了一下此時攻略值，心卻狠狠蜷縮了一下，但由於是看著照片，眼底的震驚也沒透露出來。

  攻略值和之前保持一樣，那也就是說，她鬧的這件事對他幾乎沒有任何影響，他還是和之前那樣喜歡她！

  霍沉淵，這個名字在她腦海里充斥著。

  裴清瀾不由得想起霍霆的話，她掩下思緒，心情倒是穩定了點，開口道：

  「我現在不是你對象，那我走？」

  她知道他不會讓她走，剛才看的攻略值讓她心裡沒有來源得篤定，但嘴裡說出口的卻是試探的話語。

  反倒是霍沉淵聽了她不在意的態度，沒了平時的英武果斷，腦海里充斥的是：剛剛內心不安的想法在現實驗證了。

  她不在意他，一直都是他在一廂情願。

  「你究竟把我當什麼，裴清瀾？」他語氣極為平靜地質問道。

  可裴清瀾知道他此刻非常生氣。

  男人神色冷峻，唇線抿直，眉眼間的鋒利感像是加了倍一般，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忍住自己的情緒不傷害到她。

  裴清瀾打量著眸色黑得純粹的霍沉淵，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他。

  平日裡的調戲、還有些不著調的打趣，一直都是他在讓著她。

  「你想要我把你當成什麼？對象，還是丈夫？」裴清瀾心顫抖了一下，也不激他，如實說道：「如果是對象，我們可以試試看……」

  我也會慢慢來。

  霍沉淵下頜緊繃，假裝用滿不在乎的語氣冷嗤道：「不是對象的話，是不是你拿完你想要的東西，你就走了。」

  「不會！」

  裴清瀾轉過身來，不帶絲毫猶豫道。

  她不想離開他！這是她內心的想法，她確實自私，既不想放棄生存，又不想面對愛情。

  可這是他，是霍沉淵。

  她不想利用他是真，不捨得讓他在感情里竹籃打水一場空也是真。

  霍沉淵聽見這聲「不會」，心裡的氣也疏通了不少，她還是有些在意他的，看來這麼些天下來的溫水煮青蛙沒有白費。

  他故意沒說話，想看看她接下來還會繼續說些什麼。

  裴清瀾看他神色明顯暖和下來，她拋開內心的情感，自己的理智也回來了。

  尤其是現在攻略值還沒有滿足她生存的情況，還不是離開的時候。

  她順毛道：「我不想離開你。」

  某男被哄舒服了，儘管心裡知道她可能還是再哄騙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彎起嘴角，隨後又迅速板起臉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還有呢？」

  他示意她繼續講下去，他喜歡聽。

  可裴清瀾也不知道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眨巴著雙眼，無辜道：「還有？」

  「裴清瀾，你小心思安分點，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霍沉淵現在這種狀態是得寸進尺。

  可裴清瀾早已摸清楚了他，也不慣著。

  「比如？」

  「我們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對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