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事情絕不可以這樣下去了！

白雪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心中冒出這個念頭。

剛才她又一次進入東牢，曾經視作自留地的牢房，今夜卻給她一種不適感。一雙雙眼睛望著自己，令她感到畏懼。

白雪感覺到一種強悍的意志，正在漸漸匯聚。必須阻止他們，否則，一旦任這意志成型，那麼，將再沒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攔他們。

冷汗從肌膚中滲出，濕透了內衣，此刻給身體的感覺是冰涼的。

這個念頭浮現之後，再也無法遏制。白雪覺得自己必須加快行動，否則，事情將再也來不及。

事實上，此刻天已經黑了，四位監獄長，包括黑牢的大部分守衛都已經睡了。但是，白雪顧不得這些。就在夜裡，她喚醒了其他三位監獄長，林頓，裁判，巴特都出現在會議室內。

裁判看著白雪，發覺她的臉上有些奇怪。一張臉是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一雙眸子里閃現著惶恐。

「發生什麼事了？」裁判問。

「殺吧！」白雪幾乎是迫不及待道：「按照我們之前說的，殺一批已經被榨乾價值的人，殺雞儆猴，到現在這個關節，不殺，已經無法阻止事態發展。」

所有人都感覺到，白雪語氣中掩飾不住的慌張。裁判倒了一杯水給白雪，道：「你先冷靜一下，慢慢說，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動手？」

白雪握著水杯，冰涼的冷水熄滅不了她內心的火焰。為什麼這麼著急，為什麼這麼著急？

這個問題一直在耳邊響起，但是白雪給不出答案。她忽然開口，語氣接近咆哮：「殺吧，殺，再不殺就來不及了！」

這突然咆哮的聲音嚇了裁判三人一跳，他們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只是感覺此刻的白雪有些不對勁。

白雪此刻的神經已經在崩潰邊緣，事實上，良久以來，她便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直以來的失眠症，令其十分虛弱。而近日在牢房內轉了一圈，所感受到的巨大壓力，已快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身子坐在那裡，手不停拍著額頭，白雪感覺現在腦袋很疼，她迫不及待想要殺人，只有殺戮，殺人帶來的鮮血，對方倒在地上的慘叫，才能讓她輕鬆，才能讓她愉悅。

「白雪你先喝口水，冷靜一下。」林頓已經感覺到了白雪的不對勁，他先開口安撫了一句，然後沖裁判和亞坦道：「白雪說的未必沒有道理，到了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只能以殺止殺，以暴制暴了！」

「未必不對。」裁判點點頭，道：「但是，這些人裡面，有些人還有價值沒有被榨光，真如果一網打盡，怕是會損失不少利益。」

「管不了那麼多了，黑牢的安穩重要，即便此刻損失些利益，也算不得什麼！」林頓道。

「那大家的意思是……」裁判目光轉了一圈，口中吐出一個字：「殺？」

「殺！」

「殺！」

「殺！」

「好！」裁判道：「殺便殺吧，咱們就用滾滾人頭，制止這場風波。大家手中的名單都應該已經擬好，現在咱們對一下名單。」

現在，四人手中，人人都捏著一份名單。在這份名單上的名字，人人皆可殺之。

剛巧，這名單大家都帶著身上，此刻一聽裁判這話，便立刻拿了出來。

將四份名單擱在一起，這一次要殺的人也就一目了然。

裁判控制的北區牢房，名單228人，包括，紅蜘蛛……

林頓控制的南區牢房，名單302人，包括血熊……

巴特控制的西區牢房，名單189人，包括撒旦……

白雪控制的東區牢房，名單309人，包括亞坦，大猩猩，愛德森……

略微皺眉想了想，白雪又在上面加上了葉歡的名字，名單最終的人數確定在310人。

現在，四份名單對在一起，人數險險接近一千人。看著這份亢長的名單，白雪眸子里隱隱有一絲激動，現在，這裡是一千個鮮活的生命，但在明天，他們就會變成一千條屍體。

所有的風波，都會在他們變成屍體后煙消雲散，還有那個讓自己每天做噩夢的男人，這一次，雖然不能盡情的折磨他，但只要他死了，也可以稍微緩解一下內心的煩躁。

「動手吧！」白雪幾乎迫不及待。

巴特皺起眉頭，略微猶豫道：「有必要這麼著急嘛！」

「遲則生變，明天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白雪的聲音變得尖銳。

裁判三人都怯了，一個發瘋的女人終究是可怕的。巴特撓了撓頭，怯生生道：「但這件事，終究要向部長彙報，畢竟這麼大的事，不說別的，守衛我們都調動不了。」

這句話擊中了白雪的要害，她心中就算有滔天的火焰，也得暫時按捺。想要清理掉上千人，這種事，她根本沒有權力。

「那我們立刻去向部長彙報！」白雪道。

「天已經這麼晚了。」

「事關黑牢的生死存亡！」白雪急切道。

無奈，裁判三人幾乎是被白雪拉著去見部長，而部長此刻真的已經睡著了，白雪拍了很長時間的門，秘書米莉方才將門打開。

「做什麼？」秘書裹著一件真絲睡衣，打著哈欠問。

白雪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部長呢，這件事必須由他做決定。」

「部長已經睡著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等不到明天，明天什麼都晚了。」白雪尖銳的聲音道。

米莉也被嚇了一跳，想說什麼，最後卻閉上了嘴巴，開口道：「等一等吧，我去叫醒部長。」

說著，米莉轉身回了房間，門在其身後關上，白雪四人守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雪看著這扇緊閉的房門，真也不知道裡面正發生著什麼，每過一秒鐘，她的心情就煩躁幾分。

此時此刻的黑牢。

當葉歡一進入牢房，所有人的視線就都鎖定在身上，大家看到了他身上被毆打造成的傷痕。

身上的牢服破破爛爛，此刻已經沾滿了鮮血，整個人鼻青臉腫，嘴角淌著血水。

「葉歡，你沒事吧！」白雪一走，亞坦就隔著牢門，迫不及待的問。

這聲音不斷響起，黑牢內響起一陣陣的喧嘩聲，葉歡可以說是整個黑牢的精神偶像。如小黑，羅密歐等人更是對葉歡死忠。

現在一見到他這幅模樣回來，大家都炸毛了，開口大聲的叫嚷著。

「欺人太甚！」

「和他們拼了，拼個魚死網破！」

「二哥，你說聲話，大家到底該怎麼做！二哥！」

這聲音一陣陣的響起，在整個東牢內響成一片，可以說，整個黑牢都在呼喚葉歡的名字。

可是，葉歡卻宛若沒有聽見一般，沒有給出一句回應。

眾人心中不免尋思，葉歡可能被揍得太厲害了，所以，心裡難過，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而也只有愛德森知道葉歡在做什麼，此刻他眼睛看著葉歡，忽然感覺，葉歡此刻很冷靜。

像冰一般靜，雖然此刻葉歡外表傷痕纍纍，看上去十分狼狽，有些地方還淌著血水。但是，愛德森感覺得到，在他粗糙的外表下，有一顆安靜到極點的靈魂。

只見他進入牢房之後，先來到水槽前，接出冷水來洗臉，臉上的血污，頭髮上接著的血痂，都被他一點一點的洗乾淨，他的動作很緩，動作很認真，似乎臉上的任何一點血污都不肯放過。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愛德森一直看著葉歡，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感覺葉歡身周有一股冰冷的氣氛，令人不忍開口打擾。

當忙碌完這一切后，葉歡忽然接了一捧清水，整個灑在面前的牆上。

水順著牆壁淅瀝瀝的流下，接著微弱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牆上有一個個正字。

一剎那，愛德森忽然明白葉歡在做什麼，他在清點牆上的正字。目光望過去，愛德森只有極力睜大眼睛，才能分辨出來。

原來，這一面牆上早已經寫滿了正字，一橫一豎，一筆連著一筆，拼接在一起，鋪成了滿牆的正字，在無聲無息的標註著歲月。

葉歡站在牆前，一字一字的讀著。

「一，二，三……」

而此刻部長房間外，白雪四人還在焦急的等待著，他們等待的時間的確太長了。白雪再也壓不住內心的煩躁，走到門前，伸出手掌用力拍門。

砰砰砰！

門從裡面被打開，米莉站在門口，一見到她，白雪就迫不及待的問：「部長呢？」

「部長請你們進去。」

大家走入了房間，隔了很長時間，大家終於再次見到部長，心中無端端鬆口氣，看來部長沒有遭這秘書暗害。

只見此刻他坐在輪椅上，眼皮搭在一起，看似又睡著了一般。

「部長……」白雪不等裁判開口，自己主動走上前一步，道：「現在情況已經如此了，這些人不除，恐會威脅到整座黑牢。名單我們已經擬好了，殺還是不殺？」

部長如老樹皮一般的眼睛緩緩睜開，口中吐出一個字。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