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沒能走遠就被叫了回去,「……」
閻北岸率先開口。
「正好你來了,一起吃飯吧。」
何成看向收拾過的屋裡,桌面空蕩蕩,沒有飯菜。
「閻哥,你點外賣了?」
「沒,我動手做。」
何成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閻哥居然讓自己留下來吃飯,平時他倆都是去樓下吃快餐。
根本沒看見閻哥進過廚房。
自己這個電燈泡真的非當不可嗎?
朝霧本想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閻北岸的話,肚子「咕咕」叫。
他仿佛在自己家裡似的,也不拘束,找了個凳子坐著等飯。
閻北岸拿了些簡單的食材洗洗切切。
何成留在客廳和朝霧面面相覷。
手腳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平時習慣的髒話連篇也說不出來。
自己才像是個客人。
何成絞盡腦汁,硬著頭皮說了句「嫂子好。」
少年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何成一眼,叫誰呢?
他懨懨地趴在桌上,嘴巴催促。
「閻同學,我餓了……」
男生在廚房做飯,手上帶著薄繭,磕碎蛋殼,投進鍋里。
將金黃色的蛋液翻炒均勻。
「馬上就好。」
單手顛鍋。
手臂上面蒙著些汗水,把肌肉襯得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氣息。
灑上蔥花,色香味俱全。
何成湊到了閻北岸旁邊,小聲詢問。
「閻哥,他就是你追的那個人?」
閻北岸顛勺的動作稍有停頓,被鍋里熱氣薰染得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語調微揚。
「嗯。」
何成瞧著朝霧一撮軟軟的頭髮垂在臉頰上,乖乖趴著等待投餵的樣子。
「他是誰家的小少爺啊,長得真可愛……」
何成全然不覺自己在說出這句話以後。
身邊男人的低氣壓濃到化為實質。
「可愛?」
閻北岸翻炒的動作未停,眸中全是深不可測的暗色。
「他好看麼?」
少年細白軟肉都是嫩的,像無瑕的白玉,白得能看清皮膚下的血管。
嬌縱又精緻。
何成認真的點點頭,「好看。」
閻北岸聽到這個回答,唇角勾起一點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的人後背涼颼颼的。
何成反應過來,掐了掐自己的嘴。
「我,我的意思是閻哥和他看起來很般配,你倆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閻北岸的臉色稍有緩和,告訴何成。
「他是祈家的小少爺,祈朝霧。」
何成震驚得合不攏嘴。
他早聽說過小惡魔的名字,都是在閻北岸受傷的情況下。
這還是第一次看見真人,乖乖軟軟的表象下藏著一顆惡魔心。
索性也不再敢盯著看了。
惹不起躲得起,免得惹禍上身。
一碗蛋炒飯加兩菜一湯。
金枝玉葉的小少爺坐在簡陋寒酸的客廳里,用勺子挖著吃。
吃了半碗。
揉了揉肚皮。
很挑食,沒碰豆腐湯和醬燜肉。
何成撕開一袋速食下飯菜,提及。
「閻哥,今晚還去撞球室吧。」
朝霧杵著下巴,心想玩得還挺多。
「我也要去。」
何成驚訝得望向滿臉無所謂的小少爺。
夜裡的街頭混亂,喝醉酒鬧事的人也不少。
像小少爺這樣的長相丟進去連骨頭都剩不下來。
「不行。」
閻北岸手越過桌面。
將少年沒吃完的半碗飯拿過來,也不嫌棄就一掃而空。
朝霧的注意力不在上面。
他不高興,皺眉問。
「為什麼不行?我去哪還得你允許嗎?」
閻北岸摸清了他的脾氣,吃軟不吃硬。
於是態度緩和地講道理。
「你如果想玩,可以去其他地方,唯獨酒吧街那片區不行。」
少年就想去新化街,躍躍欲試。
楊東邀請自己好幾次都沒興趣,可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最重要的是閻北岸也在。
想跟著去瞧瞧他每晚究竟在幹嘛。
閻北岸起身收拾空碗筷,說出的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朝霧按捺不住的念頭。
「那裡和你想像中的可不一樣,夜裡有殺人的,血流一地,腸子掉出來還在地上爬。」
男生描述得繪聲繪色,血腥的詞彙毫不誇張。
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實。
(⊙x⊙;)
何成聽出閻北岸的想法,迅速幫腔,添油加醋。
「而且,經常有斷胳膊斷腿的人,嘶……看得我害怕,做了好幾晚上噩夢。小少爺,我們是去打工不是玩哦。」
朝霧想像出那副畫面,還是算了吧。
何成也不再當電燈泡,打擾人家二人空間。
「閻哥我先走了。」
朝霧趴在旁邊看男生洗碗,飛起的水珠濺到眼裡。
有些刺痛。
他的眼眶倏地紅了圈,緊接著被人用紙巾輕輕擦拭。
「眨眨看,還疼麼?」
朝霧搖頭。
閻北岸脫下衣服墊在台子上,將人輕易從地上抱起來。
放上去。
少年毫不客氣拿閻北岸的外套當屁股墊子。
望著男生露出的手臂肌肉發呆。
「閻同學,要是某天你發現自己其實是被弄丟的真少爺,家財萬貫那種程度,你會做什麼?」
朝霧問的時候已經有了答案。
正常人無非就是肆意揮霍。
除了買買買還是買買買,瘋狂改善這些年虧空的物質條件。
「家財萬貫?」
水流嘩啦掩飾不住閻北岸喉嚨里的「呵」。
男生的語氣里無悲無喜。
他說不出口,自然是用權勢將眼前這位祈家小少爺囚於荒島。
只有自己才能找到的地方。
用鑽石和珠寶打造牢籠。
讓朝霧每天除了生i孩子,還是生i孩子。
他想的太多,唯獨忘了,朝霧生不出來。
少年的眼睛轉動,又試探口風。
「再如果,我是假的,你才是真的少爺,那你會怨恨祈家,怨恨我嗎?」
閻北岸洗完了,擦手接了杯乾淨的水遞過。
在少年疑惑的眼神里開口。
「你第二顆牙齒縫裡有根蔥。」
朝霧紅著臉,嘀嘀咕咕責怪他不早說。
彎腰漱口。
「假如真是這樣。」
閻北岸湊近,放大的臉上布滿令人害怕的情緒。
朝霧的心跳。
「怦……怦怦……」
他艱難地把杯子放下,「你會殺了我?」
閻北岸斜睨著少年漱得顏色透紅的唇瓣,故作陰森地嚇唬人。
「對,先把你這張說話難聽的嘴巴縫起來。」
朝霧立馬捂住不讓男生看見,瓮聲瓮氣。
「你敢試試!」
漂亮的少年不知境況,貓兒眸里毫無威懾力。
閻北岸眸光幽暗,然後手指隔著校服外套。
準確地從草莓尖尖上一掠而過。
停頓,掐了掐。
朝霧後仰著拉開距離,臉色發白。
「這裡縫不了的!」
閻北岸低聲笑得胸腔震動,仿佛在陪小孩玩角色扮演,自己是壞人。
他陰惻惻的語氣。
「那就直接吃了,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