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還沒從童話副本結束的後遺症中徹底醒過來。
意識混沌暈乎乎。
耳邊是系統無情緒的機械音在介紹背景。
【作為京市祈家最尊貴的小少爺,你是被全家人捧在心尖上的存在。同時也養成了自幼囂張跋扈的性格,受不得半分委屈】
朝霧的靈魂逐漸和軀體融合,不適感在慢慢減弱。
【祈家人發現你只是個不值錢的假貨,冒名頂替真少爺,獲得了無盡的財富與所有人的寵愛。真少爺被認領回來之時就是你被掃地出門的日子】
隨著系統的話語。
少年沾了汗水的碎發濕漉漉地貼在後頸。
緊閉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快要睜開。
【徹底從天之驕子淪落為一條喪家犬,人人可欺,最終被活活餓死】
朝霧掌握到身體主動權的那一刻,手指從桌邊抽回來
險些失去平衡掉下去。
他坐穩後環顧四周。
嘴裡還在嚼著草莓泡泡糖,腮幫子鼓起。
目前的位置是一間寬敞的體育器材室里。
門被反鎖,在場的不止十個人。
面前的臉忽地湊近放大,少年下意識就是一巴掌。
「啪!」
捲毛小男生難以置信地盯著朝霧的手以及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 。
語氣哀怨。
「老大,你幹嘛打我啊?」
小男生的皮膚不黑,加上朝霧用了十足的勁。
五指清晰地印在他臉上。
【你在學校的一號狗腿子,楊東】
朝霧還沒搞清楚目前的狀況,秉著沉默是金的原則。
他坐在桌上,雙腳晃悠。
毫無歉意地瞥向另一個靠在牆角的男生,又收回視線。
「誰讓你嚇到我了。」
楊東也不敢有怨言,他揉了揉臉就再次詢問。
「老大,還揍他嗎?」
朝霧皺了皺眉,順著他的目光移過去。
在七八個高壯體格男生中間圍著的人渾身是傷。
他閉著眼睛看不出情緒,顴骨破了皮還在流血。
藍白校服外套被撕扯出口子,破破爛爛。
好傢夥,自己又變成了惡霸頭子。
無聊。
和任務不搭邊的劇情沒意思。
朝霧才想問系統,主角在哪,自己早作死早投胎。
【閻北岸,祈家的真少爺,也是你才欺負完的對象,牆角半死不活的那位。】
理由呢?
沒有理由,小少爺看他不順眼而已。
朝霧嘴裡的泡泡糖吹炸。
「砰。」
假如自己沒有綁定惡毒炮灰系統,此刻的他就應該展現救贖文的套路了。
在主角被欺負得最慘的時間段,給予足夠的愛與溫暖。
將髒污不堪的男主拉出泥潭,成為對方心裡的一道光。
可惜。
朝霧拿的劇本從來都不是聖母。
閻北岸的外套弄髒了沒法再穿。
他屈膝靠牆休憩,嘴角帶著傷口。
旁邊的人也沒討著好。
七七八八還打不過他一個。
他們臉上掛彩又不好意思讓小少爺瞧見,都背對著遮遮掩掩。
「不用打了,你們讓開。」
人群聽話地分開一條路。
朝霧看清了真少爺的長相,皮膚偏麥色。
應該是經常在陽光下曬出來的。
留著和大學生不搭邊的寸頭,眉峰如刀刃,極具攻擊性的五官過於唬人。
即便是坐著,估量也有185cm往上。
他靠著牆壁,下頜抬起,右手攥著已經彎曲的粗鋼筋。
金屬貨架歪歪扭扭倒了兩個,體育器材混亂墜地。
看得出來剛才經歷了怎樣一番激烈的鬥爭。
挨了打,可身上駭人的氣勢分毫未減。
「閻北岸?」
少年高高在上地坐在用外套擦乾淨的桌面,微微偏著頭。
髮絲遮不住昳麗的眉眼。
他穿了學校統一的短袖白衫,藍色校服系在腰間。
小腿沒有支撐點,白色運動鞋在空中動了動,還差墊腳的。
一副天真無邪的面容說出惡劣至極的話。
「爬過來,給我當凳子踩。」
朝霧要親手一點一點打斷他的脊梁骨。
閻北岸充耳未聞地閉著眼睛,額頭的汗珠划過喉結。
起伏的麥色胸膛沉穩有力。
他從來都不懼怕這位臭名遠揚的小少爺,所以才會惹得對方三番兩次來故意找茬。
「狗崽子,你聾了啊!聽不見我們老大在喊你?」
朝霧還沒生氣。
楊東就怒氣沖沖地挽起袖子要過去再教訓目中無人的閻北岸一頓。
一頭小捲毛隨著擺動,衣服下的皮膚偏白,只是不像朝霧那樣軟乎乎的。
楊東的個子剛剛180出頭,在閻北岸站起來時。
需要仰視對方。
「還嫌打得不夠慘是吧,勞資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嘴上那麼說,眼神卻窺見了閻北岸手上蓄勢待發的鋼筋。
要是被敲一下,就會像其他人一樣腿都得打骨折了。
楊東知道自己一對一鬥不過他,但小少爺在看著。
為了面子不好意思退縮。
朝霧適時啟唇緩和一觸即發的氣氛。
「你讓開,讓他過來。」
楊東不贊同地攔在中間。
閻北岸這體型,要是發了瘋給香香軟軟的小少爺一拳。
朝霧不死也得殘。
估計得去ICU裡邊躺半個月呢。
其餘的狗腿子們也擔心,紛紛勸阻。
「老大,他打起人來可不留手,太危險了,您有什麼吩咐就讓我們來。」
柔和的光線從身後的玻璃透進,映在少年稚氣未脫的臉頰上。
茶色貓瞳里閃過戲謔的神色。
他的左手指尖輕輕搭在桌面敲擊。
「噠噠噠。」
右手伸出,用食指指著站起來以後比自己還高很多的男生。
指腹彎曲,勾了勾。
語調繾綣,像和情人說話,震得所有人的耳根子發麻。
「過來呀。」
在楊東怔愣住的那剎那。
閻北岸抬眸。
深色的眼底宛如一灘死水,沒人能分辨出何種情緒。
朝霧的眼裡沒有一絲善意,與年齡不符的惡劣性質拉滿。
全是家裡慣出來的嬌縱。
兩人隔著空氣中漂浮的塵埃對視。
一步又一步。
遍體鱗傷的男生迎著小少爺彎彎的眉眼靠近。
腿長走得快。
直到楊東反應過來去拽他,已經來不及了。
距離桌上悠哉悠哉晃腿的朝霧不足一米。
對方抬手避開,拉了個空。
「艹,閻北岸,你敢動我們老大一下試試!」
旁邊的負傷狗腿子們迅速圍攏成圈,疼得重重喘著粗氣。
大有一副小少爺要是掉根汗毛。
就要閻北岸拿命賠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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