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被丟在垃圾箱旁邊沒人管，我能不臟么……我媽為了錢不知道能和多少男人上床，我能不臟么……可是別人說我本少爺無所謂，但偏偏是她——「

」偏偏是她……「

拋棄了他，還嫌棄他臟。

她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的對待他。

夭北聽著他含糊不清說的那些話，心底像是有著什麼東西在撕扯著，她沒有想過，他曾經會有過這樣的經歷。

也不知道，她說過的話，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創傷。

李慕時曾經的一些經歷，超出她的想象。

夭北心底瀰漫上絲絲疼痛，緩步走了上去，輕輕抱著他，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對不起……」

是的。

對不起……

她能感受到自己傷透了他的心，甚至是刺激到他想起了一些曾經或許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個人表現在一個人面前的，僅僅是現在的一個表面。

誰也不知道這個人的曾經，會是什麼模樣。

用現在的一切，來徹底否定他整個個人，真的就正確么……

夭北打開了房間門，小身子艱難的扶著他進去。

他喝了那麼多酒，又折騰了一翻，現在終於是想消停了，只是霧蒙蒙的眼底還閃爍著淚光，似乎格外悲戚，痛苦。

夭北盡心儘力去的照顧他，拿溫熱的毛巾輕輕的擦拭著他的臉頰，幫他脫去身上沾滿酒漬的襯衫，他微微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低喃著，抗拒著，似乎不想有人來靠近他，接觸他。

夭北沒想到他到現在還那麼不老實，那麼抗拒。

他的唇齒間，還低喃著什麼話。

夭北湊近去聽，這一聽，頓時小身子微微怔住。

他手腕搭在額頭上，閉著眼睛，睫毛濕亮，唇齒間一聲，一聲的低喃著，「…別不要我……別不要我……北北，北北……別丟下我……」

他醉后無意識的低喃，沙啞，還帶著濃濃的鼻音，讓人聞之都跟著心痛起來。

夭北的呼吸都不覺微微濘滯，她就那麼看著李慕時，眼底滿是複雜。

他……

他曾經，幹了那麼多混蛋事……如今真的悔改了么……

夭北抬起手指，輕輕落在他的額頭，去撥弄著他凌亂的碎發，她唇瓣微動，輕聲開口：「……李慕時……你愛我么……」

李慕時，你愛我么……

是的……

這對於她來說，很重要……

她可以不要求他這一輩子，都必須只愛她一個人……但是她希望，這一刻的他，能夠和她一樣，愛上了彼此。

而李慕時聞言后，則下意識的跟著喃喃著：「……愛你……北北……我愛你……我愛你……」

他像是怎麼都說不夠，一直在說愛她，愛她。

夭北眼底濕潤了，泛紅了眼眶。

她輕咬著唇瓣，心底瀰漫著千百種複雜的情緒。

最後，她緩緩靠近，視線落在他的唇瓣上，輕柔的落在了一吻。

那一吻，冥冥之中，涵蓋了太多的含義。

她再緩緩抬頭，去看李慕時的時候，只見他竟已經神志不清的睡了過去……